黑雾中一个尖利的嗓音传来,一直面无表情的老主持,眉头皱了皱,轻轻叹了口气,这一切,果真就是那因果报应?
“你这只恶雕还没死啊,当真祸害遗千年。”老主持宽大的僧袍随风鼓荡,强行暗自眼下喉头的一抹鲜血,以本源幻化的大威天龙就这么轻易没了,他自然受创不浅,可那眼角的血泪是怎么也止不住了。
“哈哈哈哈,本座当然不会那么容易死去,特意赶来送你一程,当年的拘妖寺,怎么也得配得上一个符合它身份的落幕仪式啊!”高大的身影大踏步直接走出,背后双翼张开,除此之外,外表与人类毫无不同,若说略有不同的,大概就是他那十分夸张的鹰钩鼻了。
“恶雕学人言,不过沐猴而冠,还是个畜生。”老主持看了一眼犀牛人,他还在不停地残害那些昏迷的矩妖寺僧人,练功场上的石砖已经沁上了红色。他强忍内心悲痛,一个闪身便是直冲向犀牛人那边,可那新出现的恶雕仿佛未卜先知般,双翼轻轻一闪,就直直地出现在老和尚的必经之道上,嘴角还带着一抹嘲弄的笑意,眼里的阴沉和狠辣仿佛要直接置人于死地。
天下极速,雕类,当属其中翘楚。
老和尚轻轻叹了一口气,强提一口气,双手舞动禅杖,上来就要直接跟其硬碰硬,可他刚才急速前进时,已经把自己的后背全被暴露,八头狮子抓住这个机会,攻向老和尚的空门,直接欺身而上,同时八个头的嘴里全部吐出风刃,飞向老和尚身后。
老主持灵觉察觉到背后的袭击,身形下沉,低声吟咏,口吐莲花,轻声道:“众生皆见如来佛,安知如来不如来。”身上金光大作,化作护罩,是为佛门大金刚,坚不可摧。
无数的风刃全部击在佛门金刚罩上,咣咣作响,金刚护罩纹丝不动,照样光华闪耀,金光灿灿,老主持皮包骨相,眼角血泪更多,眼睑几乎裂开,但却宝相庄严。
他轻呼一声,禅杖直飞出去,越过恶雕,瞬间来到犀牛人眼前,恶雕化成的人发丝微动,看那禅杖直飞表情也没变化,犀牛人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一击,也只是憨厚地笑了笑,犀牛一族不善攻击,可论起防御能力,咱这皮糙肉厚的,放眼天下,能与之相比的又有几个。
犀牛人运转真气,流转全身窍穴,皮肤鼓胀,古铜色的肌肤更显几分暗金光泽,本就高高鼓起的腱子肉更是隆得跟小山丘一般,肌肤上的血管清晰可见,他抬起双臂,将变得硕大的几圈的两只手臂相互叠挡,禅杖在其手臂上激起一连串细小的火星,发出让人牙酸的金铁碰撞声。
禅杖一击之威,将那犀牛人击得直往后退,犀牛人双腿成弓壮微微下蹲,上身前倾,极力抵挡,最终他大吼一声,本已青筋暴起的手臂再度坚硬几分,用力向前一推,生生向后退了约莫有十数丈的身影终于停了下来,那禅杖也似耗尽所有力道,就在那一瞬间止住攻势,掉落下来。
犀牛人放下了与他身体不成比例的巨大双臂,迅速恢复先前大小,犀牛咧开大嘴笑了笑:“老和尚还挺有力道,够劲。”他垂落下来的双臂还在不停颤抖,可这一击,确确实实被挡了下来。
恶雕与那八头狮子见此情景,也是得意大笑,老和尚,任你机关算尽,不也照样于事无补?
天色阴暗,黑雾环绕,老和尚抬头,看不到一点光。
老主持心念一动,联系上自己刚才附在禅杖上的一点灵识,迅速在昏迷的僧众周围划了一个圈,低声喃喃:“身无明镜,不染尘埃。”
“老和尚,你真是胆大,这时候还敢分心?”恶雕一个振翅,抬手一道雷霆,就击在了老和尚的佛门大金刚上。
“以前我们是‘拘妖寺’,想着拘禁妖魔就好了,后来改成‘矩妖寺’,就是要为你们这些不讲规矩的妖怪,好好讲讲规矩。”老和尚的大金刚光罩光芒隐隐暗淡了一点,那边将僧众护在内的光圈也在被犀牛人用法力攻击,看上去似乎即将涣散。
那边的八头狮子也是不遗余力地用风刃消耗老和尚的法力,待到他法力消耗尽时,看你这矩妖寺还不血流成河?
武当山上,云遮雾绕,琼楼玉宇,好一派神仙景象。
张姓老道唠唠叨叨:“佛本是道嘛,真的就这样不去帮帮忙嘛?”
徐文皱了皱眉,深深叹了口气:“昨天师傅才说过,近期所有人不准出山,怕就是为了这事吧!”
张老道用力揉了揉干枯的面容,涩声道:“就真的看着‘矩妖寺’这么消失嘛?”
“师傅的推算能力比之你我,不知高出凡几,想来一定有他的道理吧,再说了,师傅他老人家今天把护山大阵都给启动了,不止是外人不能进,我们自己人想出,也不能出啊。”徐文作为大师兄,知道的自然更多一些,可是深挖下去,连他也会毛骨悚然,不敢深究。
中州京城,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整个皇城的最高处,一老一少正在说些什么。
“袁天师,此事当真不可为了吗?”
须发皆白的袁天使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那个读书人,便黯然下了楼。
矩妖寺的老主持则是想到了文峰寺的主持,老朋友,当初我没法去送你,不过很快也要去陪你了,可惜咱们出家人不兴这一套,不然听说他们有些小子送别时,还会偷偷喝点小酒,佛门规矩不允许,可咱也没当场抓住不是。
真正的送别没有长亭古道 ,没有芳草连天,但还是希望能够劝君更进一杯酒 ,即使阳关内外、天涯海角,一个不经意,就确确实实把人留在了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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