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应该怎样面对身边亲人的离开,一瞬间阴阳两隔的悲痛,这世间除了生死,一切都是小事,而正是生死,带给了人更多的思考空间,在时间的长河中,仿佛每一天的流逝不会给生命留下任何实质性的改变,而当真正的有了质的改变的时候,人又是何等地猝不及防与不知所措......
“爷爷早上走了,走的时候没受罪,喝了一碗鸡蛋汤,然后安详的走了。能回来的都回来吧,天气热,冰柜里待五天。”
表哥一早上在我们的小小家族群里发了这样一段话,初看到时,身子不禁一个寒颤,眼泪夺眶而出,就这样失去了身边的第一个亲人,虽然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忽然,外爷生病的时候,只会在脑子里面闪过一幕幕外爷离世的场景,当真正的死亡来临,脑子一片都是懵的,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点什么,真的是年少无知,不知道该怎么去理性地面对生与死,不得不感慨一下时光的流逝,老人会去世,大人会变老,小孩会长大,一切的一切,都是自然界的规律,无人能破,而一同经历这些生生死死,一起在彼此生命中留下印记的人们,一定是在宇宙中修了几万光年才遇到的吧。
趁着记忆还不算太远,我要把关于外爷的一切都记录下来,一个人只要没消失在活着的人的记忆中,他就永远不会离开。
小时候,外爷总是以慈祥的面庞出现,他是我最信任的人,很小很小的时候,在模糊的记忆中,自己的潜意识里认为外爷是最爱我的人,他会陪我玩,哄我,做为外爷最小的外孙女,总是让我站在他的肚子上帮他踩肚子;在家不听话,老妈收拾我了,我也会想到去找外爷告状;去外爷家,妈妈买了气球给我,而不懂事的我会戏称我的气球比外爷的头还大,担心自己说错话外爷生气而诚惶诚恐。时光是那么地静谧与美好,一个老人,一个小孙女,外爷想着自己还很年轻,孙女年幼无知,悉心享受着老人带给自己的安全感和所有的慈祥。
家里面兄弟姐妹多,小时候每年的暑假都会在外爷家度过,表姐表哥表弟全上场,一起调皮捣蛋,一起嬉笑玩闹,外爷家里总是一副闹哄哄的场景。每天天还没亮,就可以听到外爷在外面忙碌,喂鸡,喂牛,去地里忙些农活,暑假的早晨都是在听着外面的忙碌声打开的,外爷真的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每天都会给自己找些活来干,小时候的印象中,外爷很健康,很有活力,每天早上会听广播,每次干完活都会坐在炕头边来根卷烟,然后和儿女们聊着各种家长里短,生活惬意又充实。
然后,慢慢的外爷年龄似乎大了一些,每次去外爷家,他总是坐在门口他的小摇椅上纳凉睡觉,和大人们各种聊天说地,我们这群孙子们静静地拿张小板凳,或依偎在各自妈妈的怀抱中,或静静的等他们说完话去分享带的好吃的,一片热闹的场景。小时候总爱去外爷家,因为有老人在,妈妈就还有牵挂的人,还有可以回的娘家,我们这群小家伙们也有自己的聚集地。也会特别期盼外爷来我们家,一听妈妈说起为外爷今天要来,我和弟弟会起个大早,去车站等着外爷的到来,一来一往,包含了小孩心中所有期盼与欣喜。
高中三年,妈妈不在家,自己以为全世界都不关心我的时候,外爷还是会惦记着我,会让表哥发QQ给我让我去他家玩,会打电话告诉我照顾好自己,给自己买点衣服,没有钱的话他给我,在自己以为全世界都已经遗忘了自己的时候,这个老头还会记得自己,黑暗中见到一丢丢的光都会让自己欣喜好几天,这个慈祥的老人啊,谁会想到长大后见你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呢?
考上大学的那年,走的时候去看外爷外婆,外爷因为要给我给钱手头又没钱,拖着颤颤巍巍的身体默默的出了门,谁也不知道他去干了什么,后来才听妈妈讲他是去邻居家一家一家的借钱,就是为了能在我走之前给我钱,自己死活不要钱,老人还是要硬塞给我,似乎自己收了钱,他才会会心一笑,当时自己瞬间就感受到了手中的金钱是多么沉甸甸。
再后来啊,大学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回去妈妈都会首先带我去看外爷外婆,外爷每次去总会问东问西,“怎么又瘦了啊,是不是学校的饭吃不习惯啊,”短短的几句话,却藏着外爷最质朴的关心,而我呢,似乎和外爷之间的沟通越来越少,长大之后,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缠身,留给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留给家人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
上班后,最有成就感的事情是可以每年过年回去给外爷外婆包一个红包,自己挣来的钱给自己的亲人,内心真的会是有各种满满的开心。可是啊,我的外爷啊,我才给了你一年,你怎么就这么快就走了呢?
开年临上班前,去医院看外爷,他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妈妈和舅舅在病房门口劝说医生让我进去看看外爷,劝劝外爷听医生的话,好好看病,病就会很快好起来的。站在病房门口的我竟然对重症监护室无比抗拒,害怕死亡,害怕面对一个躺在病床上不能动的外爷,内心很是排斥进到病房里面去,后来医生没被舅舅和妈妈说服,我终究没进到病房看外爷。端午节,本来离外爷家很近很近了,自己却因为各种阴差阳错没有去看外爷,然后就连外爷的最后一面也没有看到,我想这会是我在面临亲人离别中很遗憾的一件事了。
和外爷视频,外爷还打趣地说:“我和你不说了,明天再聊,”然后呢,就再也不会有明天了。
这是关于外爷的文章,只能在自己混乱的头脑中捕捉各种各样的片段来记住这位老人,我以为我会大哭一场,可是才发现自己的大脑是如此地懵,很懵很懵,会发呆,会不停的思考人生,会向好朋友告知自己的空白,或许在几天之后,自己的反射弧会回来,会接受外公离开的事实,会大哭一场,现在的自己,只想麻痹自己,想着外爷还在,妈妈还有爸爸,一切都还如初。
生命就是一场轮回,不知道下辈子还会不会遇到。世事无常,好好珍惜身边人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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