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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 乡村记忆(四)

生活 | 乡村记忆(四)

作者: 勾漏书生 | 来源:发表于2023-10-01 23:31 被阅读0次

    1988年,上小学时候,还不知道幼儿园是何物。学前班倒是有印象,就在村小学上,只上了一学期,用的是一年级的教室。我们去得很早,每天上了一节课就回家。因为我们下课后不久,就到学校正式上课时间了,教室也得还回给人家一年级了。

    学前班学费,都还记得,一个学期3块钱。跟一斤猪肉价钱差不多。

    学了什么知识呢,怎么回忆都记不起来了。反正在一年级的时候,我记得还是经常考试不及格的。刚上一年级的时候,数学什么也听不懂,作业是靠抄同桌的(他是留级生)。

    记得有一次期中考试吧,我们在教室里写。下课铃响后,高年级的好几个同学涌进教室看我们考试(老师不记得在不在教室了),赶紧叫他们帮我算那些当时根本看不懂的数学题,结果那一次,还是不及格。

    大约三四年级开始,感觉自己慢慢开挂了,老师讲课都能听懂了。成绩也上升到中上了,还达不到班上优秀的标准。因为按印象,四年级时语文老师在班上读同学写得好的作文,经常是一位覃性同学的。

    学校当时在一个小山坡,不远是一条河。从公路边走进来,到山坡还有几十米的平地,路边是两棵遮天的老榕树,树龄都有几百年了。可惜当时还没什么古树名木保护经验,都是用来拴牛的,树根周围经常是一块块的牛粪,路很宽,当时还没有水泥路,一到下雨天,我们得小心地寻找落脚位置,要不然,就得踩进牛粪混杂的水窝里了。

    走到山坡脚旁,就看见一个大操场,也是一个篮球场,还是黄泥地的,不过泥土比较硬,不会坑坑洼洼。两个篮球架,一根水泥制作的弯弯的四方柱子,连着篮板和篮筐,就是我我最早认识的篮球架。

    球场三面有房子,一面放空,就是这空无一物的这一面,经常有传球接不稳的情况,球就会不断往下面滚。滚往老榕树这头还好,跑一下就把球拿回来继续作战了;如果滚往另一头,那是有可能直接滚到河里面去的。这时,全场就会惊呼,快点去追回来!就我所知,应该至少有过两次球是被河神没收走了的。可是,即使这样,仍然挡不住大家打篮球的热情。可惜,那时心里喜欢打篮球的我,只能望球兴叹,因为每到下课,球场就会是六年级学生的天下,我们只能在体育课去触摸一下。

    学校那时文化成绩乏善可陈,可篮球,还是可以吹一下牛的。经常有一些村中学的队伍,在体育老师带领下,来我们学校这个纯天然的泥球场比赛。有一次,一个邻村的同学来友谊赛,全场被压着打,下半场被剃了个光头,在我们一帮观战学生的哄笑声中怏怏离去。时候,据说球队长被体育老师恨恨地批评了,说他们没有来者是客的尊重意识。

    操场再往上,顺着山势到半坡一路建有四五处房屋,就是我们的教室。

    全校只有两张乒乓球桌,一张水泥的,在球场上方,一张木的,在一个教室内。虽然全校人不多,一个年级多就2班,少就一1班。但乒乓球桌也很少机会轮得到我打。

    所以,学校的体育设施,我最钟情的却是爬杆。学校树多,因地制宜用十几根竹竿立成了爬杆。一到课间,我经常去爬那竹竿,从一开始的手脚并用,到后来可以只用双手,就攀上那六七米的竹竿,然后瞬间“自由落体”般的溜下来。当时的我,还在想,如果有个爬杆比赛,我肯定会报名参加。可惜,整个小学没见有过什么文体比赛,而校运会,当时的我还没听过这个词。

    不过学校还是有活动的,有一项名为勤工俭学的活动,记忆尤深。每年固定时间放几天假,这几天假是有任务的。一到三年级是上山找扫把,四到六年级是上山摘松果,按年级不同任务数有增减。

    找扫把,是固定品种的,我们本地话叫“芒花扫”,就是本地人经常用其叶子来包粽子的那种植物,中间常长有一根又长又硬的芯,顶上开着一大簇花。我们需要在山上寻到这植物,再跑去根边,把有花的那一支拉回来,左手抓着芯茎,右手抓着顶上两三张叶用力一扯,就能把连着花的芯茎抽出来了。一般要三四十根才够一把小扫把,所以每天得找到一大捆才满意回家。回家还得晒干,再把花粉那些东东去掉,弄得非常干净了,才能做扫把,拿来交给学校完成任务。

    这东西也不是很好找的,附近有的长得太矮小,不合规格。它一般越荒凉的地方长得越好,一个人去还是有点小害怕;有些又长在陡峭的山边,不敢去采。抽芯的时候,因其叶子还是稍锋利的,一不注意就会在手上留下伤口。

    高年级的摘松果,就容易很多了,因为漫山遍野多的是松树。两三天的假,任务的松果数大该是七八十斤。有的人一天就摘够了,剩下摘有多的可以车到镇上去卖掉,记得是一毛五分钱一斤。

    摘松果,需要一个特制工具,叫做“松鸡勾”(本地话把松果叫松鸡子)。一根约3米长的竹竿,顶上用铁丝缠紧一根削尖的硬木,就成一个倒钩了。可以在树下,把勾套到松果旁的树枝上,用力一转竹竿,树枝就“咔嚓”一声折断,连着松果掉了下来。把一棵树能勾到的都勾了,就可以把树枝通通聚到一堆,坐在那把一个个松果掰进袋子了。不过这是女生的方式,适合低矮的小树。

    男生嘛,基本都是寻一颗松果多的树,直接带着勾爬上去,在树上把所有的果都勾断了,再下树来慢慢摘进袋子。大的树一颗基本就得搞半天了,多的也有几十斤了。这项活动自然也有一定的危险性,我一个同生产队的同学,在班上就分享过他掉下树的感觉。突然脚踩的一根树枝断了,双手急忙抓着就近一根树枝,结果那根也断了,好在抓着在手上,然后,感觉像跳降落伞一样,飘到了地上。幸亏那一片都是草地,他对我们笑着说。

    还有一项活动,是在秋季农忙假的。名叫“剩谷假”(用本地白话意译的)。假期设立的意义,一是帮助父母农忙,二是践行“颗粒归仓”精神。按照要求,每个人是要在已经收获完的稻田里,寻找掉落在田里的一串串稻谷,捡回家,晒干,再拿来交给学校,每个人有几斤的任务。

    记得开始是和伙伴们认真的在田里找了一两年的。后来,几乎家家户户都是从家里的粮仓放出几斤,交去给学校了。当时的我,心里还在嘀咕:个个那么漂亮的粒粒饱满的稻谷,怎么可能都是捡的?老师们怎么看不出来?

    还有一些记忆深刻的劳动课,是在学校后面的小山坡种松树。小山坡是学校的地,绿化当然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大概是五年级的我们,自己在家拿工具来,两个同学一组,负责挖一个宽一米深一米的方坑,然后在老师指导下种上松树。种树活动不懂坚持了多少届,反正把后面的小山坡都种满了,成活率也很高,因为我们经常淋水。

    初中以后,回学校越来越少了。后来,全是泥砖瓦房的校园被定为危房,不能用了。另外在很远的另一地方建有一栋四层的楼房,只够招生一到四年级,五年级以后就得并到镇上读了。老校区更没人理了。

    之后,听说有人承包下来养鸡,后来,鸡都没人在那养了。再后来,原来操场的位置,村民建起了一处简单的社(庙),每年社节,倒是一番热闹。路口处的一棵古树,也被雷劈几次后干掉了。想着以前一个那么大的校园,竟然沦落至此,心里常常不是滋味。

    也许,得抽个时间回去走走,那后山头当年栽下的松树,是否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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