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喜欢呆在垃圾堆附近,一坐就是数个时辰。
我叫赵旭,从小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师父。师父说我是在他年轻的时候,某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在一个垃圾堆里捡到了我,所以每次闻到这酸腐中略带一丝馥郁的臭味,都是家的味道。
我没有问他年轻的时候为什么要翻垃圾堆,大概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诉说的过去。
我们住在天子脚下长安城外的一处破败小院里相依为命,老头自打我记事起,就穿着一件灰布麻衣,踩着一双草鞋,我怀疑他近二十年从来没换过。每次我问及此事,他都神秘嘿嘿一笑:“你懂个屁,老子这叫有味道的男人。”
有没有味道我不知道,每次上街遇到大胸脯的姑娘,他都直勾勾的盯着人家姑娘胸前猛瞧,有时还情不自禁的伸手到裆下掏上一掏,两只手指拿出来捏在一起放在鼻子下面深深一吸气,师父满脸陶醉。
我说师父这样不行,您老人家正常点,姑娘见了我俩都绕道走,师父说:“你懂个屁,这样才能吸引到喜欢老子内在的姑娘。”
“哦”我表面上应和着他,但心里认为他是个傻逼,而且再也不会和他一路走了。
师父时常给我说,做人呐要自食其力,不能投机取巧,正说着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块木头牌子,上书:历年灾害,颗粒无收,尚有妻老,挥泪卖子,然后找了根稻草随便往我头上一插,便卖力吆喝起来。
我目瞪口呆。
我说师父你真的把我卖了吗,师父说哪能啊,现在朝廷政策这么严,最多就是博取同情,讨些银子嘛。
在我二十岁那天,大清早就师父把我叫到院子里跪下。
灰布麻衣老头一撅胡子,开头道:“旭儿啊,今日距我当初捡到你,也整整满二十年了,在你及冠之年,也算是真正长大成人了,有些事不能瞒着你了,你不是一直吵着要练武吗,今天我就正式开始传授我毕生所学。”
我心中一喜,不枉我费心尽力伺候这老王八蛋。
师父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这一脉拜盗跖为尊,传至我处时已是第一百二十六代,今日我正式收你赵旭为徒,是为我盗家空门第一百二十七代传人,我脉万事讲究一个空字,功至化境,天下无不可盗之物,万物皆空..........”
“等等,师父,您要教我做一个........做一个小偷?”
“你懂个屁,我们盗家空门能叫偷吗?叫盗,侠盗,盗亦有道!”
我从来没见过师父发这么大火。
忽地他似又想起了什么,唉地叹了口气,转身背着我摆了摆手示意我离去:“从明日起我将正式教你盗术。”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自觉得本来就干瘦的身影又佝偻了几分。
我刚起身,心中正要感慨,灰布麻衣老头突然一扭头,朝我撇撇嘴:“不瞒你说,老子便是这辈盗中翘楚,当年的盗圣。”
道理我都懂,但你这淡然的外表下透露着快夸我的神情是特么怎么一回事。
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老头伸手挠了挠后脑,嘿嘿干笑了两声,再转身负手走远,等我回过神来,只听得他自顾哼着小调,唱着曲儿。
“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
我仰头看了看天空,正值盛夏,郁郁葱葱,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绕过遮挡的指尖,刚好落在我半眯的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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