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旧事
我当年啊
在一个咱们本地特别火的饭店当头灶
那挨着咱们的大厂
生意特别好
人也杂
三教九流
当工人的
干买卖的
混社会的
周边居民
都喜欢吃我烧的菜
我当时就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
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锺
也没想着能干出什么样来
每天到点就赶紧溜
回家陪孩子陪媳妇
后来我碰着一件事情对我触动很大
我就想着我不能让我儿子
再遇见我这种选择的时候犹豫
我听到他提起的那家店
好像是我以前很喜欢去的那家
赶忙问他是不是叫川味总店
诶？涛哥也知道那店啊
那时候我们饭店火呀
味美价廉量大实惠
周边的馆子都是等我们满台
才有生意做
那天是我们后厨一小伙子
他女朋友来店里等他
结果被出门结账要走的一群混混看上了
动手动脚的
不知道是哪来的一大哥
上去三拳就给那混混打死了
我当时在后厨
听到前面有动静
等我出来看的时候
人已经走了
就留了几个混混在那
那小伙子连夜带着他女朋友就走了
再也没见过
闹出了人命
总是麻烦的
本来见义勇为的事情
大家看的都明明白白的
混混们等来了个管事的大哥
那大哥也客气
挨个留了个电话
说是要到时候麻烦大家做个证
谁知道这人早就盘算好了收买人
当时好多人都做了伪证
说是争风吃醋
店里的小伙子和他女朋友也找不到人
缺少关键证人
稀里糊涂的把这见义勇为
就给做成了防卫过当
我都替那大哥惋惜
那你当时是怎么做的？
我听着光头的回忆
面无表情的问他
“五千块钱
人已经死了
你就按照我说的说就行
与其大家都不好活
不如大家都活好
兄弟你是聪明人
知道该怎么办的”
当时那大哥带着几个小弟
是这么跟我说的
我们店里有拿了钱的
我拒绝了
我拒绝之后特别伤心
我最伤心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我看到那点钱的时候
我犹豫了
就是因为我当时没钱
孩子上学
老婆看病
房贷
面子
我犹豫了
还好我并没有出卖我自己
我拒绝之后怕找后账
也赶紧换了地方
使劲的赚钱
白天黑夜的研究学习
琢磨怎么再更上一步
我就想着有一天
我儿子要是跟我当年一样
面对这样的选择的时候
能一点不犹豫的
特别有底气的拒绝
是啊，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我叹了口气
强哥我佩服你
你心里有道义
你也能坚守道义
不容易
你比那当了英雄的人
还像英雄
能挺身而出的才是真英雄
我只不过是做了个男人该做的事情而已
涛哥你是不知道
我也希望自己能当个英雄啊
你现在也是英雄啊强哥
你是生活里的英雄
你那帮兄弟的英雄
也是你孩子的英雄
有责任守道义
我也很敬佩你
唉我儿子不这么想的
他觉得我连家庭都没照顾好
很失败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才能让他明白
一家人过的像是两家人
我心里也很难过
八
十年
强哥你说的那个人
其实是我
我当了那几分钟的英雄
换了十年的冷静
跟妻子离婚
闺女跟着前妻
我出来之后去看她们
她对我也跟个陌生人一样
你是当了英雄
换了我跟我妈十年的辛苦
你知道别人都是怎么说我的么
你爸爸在外面争风吃醋杀了人
你是杀人犯的后代
她哭着这么说我
我十年啊
练习了十年再见到她的话
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什么好像都是错的了
我做了道别
搬到了这边
还好前妻做了不少工作
闺女最近开始有些改观了
原来涛哥你就是当年那个英雄
我佩服你
这要是有酒
我得敬您几个
可惜我当时没在现场
没能看到当时的风采
听说极其精彩
三拳打死
一点不拖泥带水
我实在不会说啥好词
牛逼牛逼
强哥。。
我不是想打破这个气氛
我想问您一句
想小解么？
小姐？
嗯？
涛哥好这口？
不是，你不听郭德纲相声么
小便！
哦哦哦
哎呀
不瞒您说
想半天了
可是你看这地方
好像不太合适啊
我有个想法
拿衣服团个团
吸水
这样能控制范围
你要不介意
咱就这么解决一下吧
说着我就把衬衣脱了下来
就剩个小背心
光头看着我这一身的纹身
本来想劝我
用他外套的手
也停了下来
涛哥这身得多少钱啊
这大鲤鱼
这也太牛逼了
我在里面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
他徒弟纹的
收了我两万多吧
牛逼牛逼
我当时也问过
后来我嫌太贵了
就给忘记了
咱尿吧？
您先您先
嚯
咱流量都挺大啊
我也别客气了涛哥
我这衣服也贡献了吧
不然一会流的遍地都是
没地坐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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