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晓喜欢林围,这是只属于十八岁的余晓自己的秘密。
而二十一岁的余晓自觉又不自觉地把这个秘密泄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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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的一个凉爽的夜晚,她和朋友一起骑车,去了林围的家,准确地说,是在门口。
昏暗的环境给了害羞的余晓一个良好的隐藏之地,她站在一旁听着他们闲聊。
这是余晓和林围的第一次见面。对于余晓来说,他不过是朋友的朋友,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对于林围来说,这不过只是一次朋友之间普通的闲聊,余晓是谁并不重要,后来的他自然也忘记了这一晚。
再见林围,是在文理分班时。余晓的记忆一向很好,于是她主动地向林围打了招呼,除了点头,林围并无其他的热情。余晓也不放心上,继续投入到认识新同学的热潮当中。
如果之前没有见过面,余晓也许并不会和他说话,即使是前后桌的关系。可是,余晓总是想找着话题去跟他聊,因为什么?因为自己总想看他?然而他并不帅不是吗?
身边的人都知道,余晓是一个花痴。林围并不帅,当然他也不算丑,一米八几的个子,大圆脸,嗯……衣服总那几件,穿着拖鞋上学,这应该能列入邋遢的行列了吧?于是,花痴的余晓无法容忍自己竟然会喜欢上不符合帅哥标准的林围。她骄傲又卑微着,他不帅不是吗?可是,她喜欢他啊……
她欢喜着又压抑着,余晓喜欢林围,没有人知道,这是只属于十八岁的余晓自己一个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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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聒噪的炎炎夏日,余晓先是同自己的同桌比手掌,看谁手长,然后转过身,向着正伏桌画画的后桌发起了挑战。
“你的手指好长啊”余晓若无其事地说道,并收回了手。林围挑了挑眉,并无他话,他没有看到脸红了的余晓,因为余晓给他的只是一个背影,于是他继续低头,画画。
余晓的手是湿的,她知道这不是因为天气热出汗的缘故,她有些心虚,有些激动,这种感觉很美好。她很想多感受几次,可是这一招是一次性的,用多了会让人起疑。
毕竟谁会没事总是重复地比手的大小?
是不是青春总是如此小心翼翼,让所有暗恋中的人都战战兢兢地保守这秘密,不敢公开。日积月累,便把这日渐浓厚的欢喜逐步逐步分化成各种抽象亦或形象的物质,大到一个掌心相对,小到一个眼神?
余晓的暗恋就是这样神神秘秘地进行着又偷偷摸摸地隐藏着。
后来余晓有了更多看林围的机会——他们分开了。对于余晓来说,最大的悲伤不是你在我后面,我却不敢说爱你,而是从此以后你在那一组,我在这一组。
曾经的前后桌,如今隔着楚河汉界,最重要的是他的那组里还有他喜欢的人。余晓想哭,可是她没办法。
高三,就算只隔着一个座位,也会让两个人完全隔离开来,更何况不同的组呢!余晓和林围再也没有交集了。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给那个女孩辅导功课,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和她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她什么也做不了,余晓的爱情在见光前就开始枯萎。
高考前几天,余晓在QQ上给每个同学都发了前程祝福,当然也包括林围。
说着说着,余晓说:“我告诉你件事,听完后我们还是朋友。”
“你说。”
“我曾经喜欢过你。”
“现在不喜欢了?”
余晓顿了顿,现在不喜欢吗?其实是喜欢的吧,只是怕被坦白后的尴尬而说的谎言。
她苦笑:“是我自己的原因,你挺好的。”
余晓又加了一句“我们还是朋友吧”
“我一直把你当朋友,说真的,你是唯一一个我真正当成朋友的人”
一串又一串的文字出现又消失,余晓并不知道自己该回些什么,只说“不说了,有事。”
余晓不知道还在期待什么,盯着电脑屏幕等待着某个头像的跳动。她想,就算是一个简单的“好”也是可以的,可是等来等去,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看到,余晓失望地关上了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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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高考毕业各奔西东,每个人有了新的环境,新的朋友,新的烦恼快乐,余晓再也没有想起过林围,就像林围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当中。
毕业后的第一次小聚,是三两个同学相约在咖啡店。大家互相寒暄着,了解近况。不知是谁把林围也约过来了,余晓刚看到时很开心,起身屁颠屁颠地去给他点咖啡。
他变了,他更高了,他也变得更加吸引余晓。余晓整晚都盯着他看,当林围看向她时,又不自然地瞥向别处。
回家后,余晓问Y,自己是不是过于明显了。
Y白了一眼说“你才知道?他刚来时,你就这么激动?又是弄椅子,又是点饮料,大家都看出来了”
余晓没办法,是否时间并没有让她忘记林围,而是只是将这份情感沉淀打包,隐藏在心底深处,等林围再出现,这包裹又重新被取出,等量甚至加倍地被释放。
余晓有些后悔,她不该去见林围。
有些人不要去见,被时间冲淡的情感会更强烈。
之后的几天,余晓很想很想林围,睁眼闭眼都是他的样子,可是她有什么理由见面呢?
其实余晓知道,林围并不喜欢自己。她的明显,林围不会看不出来,那么林围的拒绝,余晓也不会看不出来。只是余晓自动屏蔽了这一事实。
当我们喜欢一个人却得不到回应的时候,总问别人:我喜欢他喜欢的这么明显,他看不出来吗?这时候应该反问自己:他不喜欢你不喜欢的这么明显,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这是一段无终的情感。适当的放手是对自己最好的负责。
每个人的关系,在初见时就已经确定好了。
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他们只是朋友。
自从那个晚上之后,余晓和林围再也没有见过面,除了节假日的客套祝福,他们的关系就仅仅只是在各自的好友组中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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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同学的一次聚会上,余晓被问及是否还喜欢林围时,愣了一下,随后笑答“什么情况?”
十八岁的余晓自己一个人保守的秘密,
却被二十一岁的余晓泄露了出去,
当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被别人拿来问三十岁的余晓时,余晓笑而不答。
有太多太多的问题,经过了时间的久远,都没有了答案。
就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如果回到既没有鸡又没有蛋的时候,那么就可以知道是先有了谁。
那么余晓对林围的感觉也是,余晓喜欢林围吗?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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