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朋友第一次来北京,第一当吃的必然是烤鸭。
烤鸭的背后是扎扎实实的北京文脉,京城舌尖美味的灵魂之首。
曾听昔日的老东家说过:烤鸭好不好吃,要看天。空气干燥的天气里特别适合晾鸭胚,鸭皮容易干,皮晾得干,烤出来的鸭子就特别的酥脆。
北京烤鸭是个江湖,江湖散漫,一群群烤鸭带着芳香而至,分门别类。
焖炉烤鸭和挂炉烤鸭自成一派,各有千秋。焖炉烤鸭,大都用秸秆作为燃料,把鸭子放进炉子里,暗火烤制。而挂炉则不同,用的是果木为原料,明火烤制,更为烤鸭增添一缕果木香气。现在甚至有些用挂炉烤鸭餐厅,还可以让客人亲自走到鸭炉前,自己挑选一只烤鸭,名曰“嘉宾特选”。
烤鸭绝对是个讲究技术的手艺,无论是鸭坯的选择,果木的挑选,烤鸭的温度,片鸭的手法,小料的搭配,“鸭饼”的手艺,全都是学问。
北京烤鸭选用的都是羽毛雪白的北京填鸭。这种鸭子因为特殊的饲养方式,皮下脂肪肥厚,这样的鸭子烤出来肉质才够香。
以前我工作的餐厅里专门有个部门叫做“鸭班”,大师傅是主要在烤炉前控制火候,烤制鸭子的。置于处理鸭坯、开生、掏膛之类的活儿,自然是年青的徒弟负责。徒弟们的手艺从基础开始慢慢学习,很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从开生车间走到烤炉跟前。我也曾起过学习烤鸭的心,无奈鸭班上下竟然没有一个女生,再加上学习烤鸭的第一步,必须从开生做起。每天我得站在水池旁将鸭子的内脏扣出来,对我来说实在太重口味,最后也得作罢。
从前的烤鸭,一定要口感肥润,鸭皮酥脆才算到位。可将以往的审美放到现在,人们难免嫌它油腻,于是,如今的北京烤鸭也做了些许改良,鸭皮中的少了肥油,但香味丝毫不减,烤鸭吃法上的创新,更是层出不穷,吃过将甜酱换做蓝莓酱的,将白糖换做跳跳糖的,鸭饼也被加入了各色蔬菜汁,五颜六色了起来。还有人索性将烤鸭胸口最嫩的一条肉切下来单独摆盘,点缀少许黑鱼子酱或是可食用金箔纸,形式上虽美,但我个人感觉味道并不惊艳。
我如今最爱的烤鸭吃法,是用一种极薄的小烧饼来夹鸭肉。这种一面涂满了白芝麻的小烧饼,其实不过两层薄薄的饼皮,中间都是空的,从中间轻轻剖开,一股子滚烫的热气扑面而来,将粘满了甜酱的鸭肉和大葱丝填进小烧饼,鸭肉被果木炙烤出的烟火气带着油润的香气,裹挟了葱白特有的甜,在口腔中翻转跳跃,期间,顽皮的芝麻又会忽然现身,为这香味更添一份层次,于是,这嘴里便成了一场欢歌急锣的大戏,好不热闹!
如果预算足够,大董的烤鸭是绝对是值得一吃的。作为“酥不腻”烤鸭的创始人,大董的烤鸭鸭皮酥脆,入口即化,让人印象深刻。
至于某些历史悠久的老字号,此处我只能用“呵呵”来劝退各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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