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行驶的飞快,
阳光透过窗帘,
留下一道道光影。
两旁的山丘不断的往后退,
臣服在绿皮车尾,
错落的红砖楼屋被缩成影片,
像摁了四倍速的快进。
铁轨发出隆隆的响声,
惊醒了松树枝丫,
把松果摔的好疼。
随后隧道把我的眼睛遮住,
把我的耳朵堵上。
它不让我看见一撇一捺的脉络, 它不让我听见大山心脏的跳动。
它真小气。
比不上电线杆子,
穿过红土地和长田埂,
穿过高架桥和信号塔 ,
从山的这边,
陪我到湖的后面,
不离不弃。
慢慢的,列车跑累了。
速度越来越慢,
它呜呜呜的叹了几口气,
理了理铁皮外套,
接着大口大口的吃煤 ,
蒸汽随着密密粗粗的管道,
源源不断的输进他肚里。
尾巴嘶嘶的冒着白汽,
五分钟过后,他打了个饱嗝,
舔舔煤渣球又出发了。
我看到塔顶有人向列车挥手,
接着越来越多人在挥手,
我忽然高兴起来,
也向他们招手,
从南到北,
从左到右,
茅草遮不住,松柏拦不住,
我就要笑。
晚些时候 ,
太阳一点一点的,
被灰云吞进肚子里,
又竭尽全力的把云肚皮撕开,
从肚脐里缓缓蠕动出来。
现在倒一点儿也不烤人了,
玻璃上滤进的红光,
磨掉了车的气性和血性。
倒像是一头垂暮的老牛 ,
佝偻着背,
绷着一根弦,
拉着一堆柴。
远远的,
霞光不见了,
车屁股的白汽越来越淡,
列车索性耍起赖皮 ,
踩着铁道滑行。
一转眼,就藏在黑夜里。
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第K470趟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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