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性在你心中不仅不是地狱,还美若天堂,就是这一信念维系了小我的存在。
——《奇迹课程》【T-16.V.4】
在心理咨询室里,咨询师会带领来访者,从困扰现实生活的问题入手,一步步看到自己日积月累形成的模式。
沿着这些模式往下探索,我们往往能发现模式的形成是为了保护一些尚未疗愈的创伤。
“创伤”一词来源于身体层次,其定义是由机械因素引起人体组织或器官的破坏。也就是有个外在因素导致身体受伤。在完形心理学里,创伤的形成源自重大未完成事件。
人天生有各种各样的需求需要得到满足,一些没有满足的需要固着在心灵上,成为未完成事件。如果这个事件对于当事人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例如没有得到的爱,没有释放的情绪,没有受该受的惩罚等,便会形成创伤。
当创伤存在时,无论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是痛苦的。于是我们会本能的想办法缓解痛苦。在身体上,可以使用止痛药。
而心理上,会产生一些防御机制来逃避创伤带来的痛苦。然而这些防御机制不仅不会疗愈创伤,反而会让我们更看不清创伤的位置,衍生出五花八门的其他问题。
心理创伤比身体创伤更难愈合。身体上的破损可见可感觉,没有药物的帮助,想逃也逃避不了。而心理上的伤口,被各种各样的“布”盖得严严实实的,不到走投无路的地步,我们都不会尝试揭开。
创伤的愈合需要经历损伤组织的腐败和新组织重生的过程。这个过程带来的痛不比创伤本身轻。
然而,在小我充满恐惧的世界里,绝不会轻易放下防卫。
在我们有一个部分想揭开遮布疗愈创伤的同时,又会出现另一个部分诱惑我们抓住创伤不放。
因为这个创伤能带来好处。
琳达生长在家境不错的家庭了,从小不愁吃不愁穿。爸妈为了赚多点钱,在城市里做起了小生意,无暇顾及琳达。有时候交给外公外婆带,有时候交给爷爷奶奶带。琳达经常跟着老人住,很少能在家住。
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琳达的父母为了不用每天接送,选择了全托。每周一至六都住幼儿园,周日接回家一天。那个年代,很多人都是这样做。
然而对于琳达来说,那是天大的恐惧。一个陌生的环境,没有熟悉的亲人,一住就是六天。对于幼儿来说,这六天跟一辈子没有什么区别。
每周一早上,幼儿园门口都是一片呼天抢地的哭喊声。琳达是爸爸负责接送的。一开始,爸爸还耐得住性子哄她,买东西给她吃,跟她承诺很早来接。
但是没过多久,琳达知道那些都是为了哄她进去的话,爸爸一走就很久都见不到了。
有一次,还没到门口琳达就开始放声大哭,引来街上的人指指点点,以为爸爸训斥女儿。爸爸感到非常尴尬,憋着一肚子的火,到了门口就想赶紧推琳达进去。
琳达死死的抱着爸爸大腿不肯放,眼看就要迟到了,爸爸开始吼她。但琳达还是无动于衷,拼命挂在爸爸身上,希望能改写结局。
但是,爸爸的耐性很快就磨完了,为了让琳达放手,爸爸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掐琳达的手脚。琳达痛得哇哇大哭,老师看着不忍心赶紧向前抱她。她拼命挣扎。这时爸爸头也不回,很生气的走了。
这一幕深深的印在琳达的脑海里,她认为爸爸不要她了,不爱她了。她觉得自己很差劲,爸爸才会这样对她。但是这样的感受太痛苦了,于是她投射出去,恨爸爸,觉得自己有一个这样冷血的爸爸很悲惨。
这是一个来访者找我咨询时讲述的经历。在咨询中,我帮她重现场景,让她经验当时的情绪,把想说而没说的话和想做而没做的事释放出来。
然而几次咨询下来,我发现她总是绕在这个点上,有发泄不完的情绪,每次要说的话都十分类似。
后来我才明白,这个让她看起来很可怜的创伤,被她视为珍宝。她想待在受害者的位置,让大家声讨她爸爸,用这个创伤造成的后遗症让她爸爸内疚。
带着这块“珍宝”,在咨询室中,能得到咨询师的关怀与照顾,这正是她所渴望的东西。
讲到这里,我想起了周星驰一套电影《唐伯虎点秋香》里的一个情节。周星驰饰演的华安与梁荣忠饰演的惨汉争夺入华府做家丁的资格时,华安制造比对方更惨的状况来博取同情。
惨汉见状又升级行动,用大棍子自殴,头破血流,最后还仰天长啸:“谁敢比我惨!啊哈哈哈……!”结果还没被秋香选中就已经命赴黄泉。
电影桥段夸张搞笑,但细细品味便能看出小我的伎俩,把创伤变为标榜自己特殊性的筹码。
当创伤变成筹码时,来访者便已忘却治疗的初衷。此时,咨询师的觉察十分关键。
没有觉察的咨询师与小我共舞,只会再一次加深来访者受害情结,让其越陷越深。带着觉知的咨询师会抽身而去,并明确指出来访者正在做什么,让一切摊在阳光下。
缺乏舞伴的双人舞自然会失去起舞的动力。
只有在清明的状态,才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文中来访者为化名,并已取得当事人同意改编。)
你今天关爱自己的感受了吗?你愿意与陌山分享你的故事吗?请于文末留言,陌山始终聆听你的心声。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