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操作的人生 七

出来后我回想起刚刚那吧台那几位，高考结束后这一个月，接触的到事物不断的刷新我的世界观。原来歌舞厅是这样。这才觉得校园和社会相比，真的就是天堂。我抬头看了看外面的月亮，只有朦朦胧胧的一点光亮，路灯也都已经熄灭了，只有几家歌舞厅和旅馆的招牌，还在亮着。我找了一家旅馆。店主是一位老大爷，正在那门口听评书。老年人的生物钟真是不可思议，也不知他是刚睡醒，还是根本没睡。

登记了一下身份证，大爷一看我身份证才十七，又打量一下我这身打扮，问到你是本人吗，后来我拿出学生证给他看了一下，他这次放心，我来到了房间，在酒精的作用下，倒头大睡。这一觉一直睡到翌日晌午。醒来头还是昏昏沉沉的，用凉水猛的洗把脸，才精神一点。到外面简单吃了一口，然后找了家文体商店购买亮哥说的那种练习棍。

我拿起这两根外面包裹着泡沫的练习棍，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自己开始研究起来。学着电影里面李小龙的样子摆出造型。模仿他的语气： “哈哒！中国人不是东亚病夫！”然后开始邯郸学步，上下胡乱的甩动，偶尔还会打到自己，还好没人看见。坦白讲我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力了，在学校就是个学渣，现在习武还是这么笨。

还好听了亮哥的建议，这要是换作铁棍，那后果不堪设想。我又研究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诀窍。不行，这个东西太难了。等傍晚到公园而找到亮哥，让他来教我吧。到了傍晚，我把白天练习的情况跟亮哥说了一下。他笑道：

“这不是因为你笨，是你太过心急了。一开始不要练习双棍，要一步一步来，先把基础打好。今天我先教你单棍的换手和正转花”。说完，跟我要了一个练习棍，走过来跟我并排站着。

“首先要有精气神，然后你先看我的动作，看明白流程后，自己试一试”。

反向操作的人生 七

就这样我开始一点一点的学会了这些基层动作。之后的三四天，白天练习双截棍，傍晚学习新的招式，晚上和亮哥去大排档撸串，因为连续在一家吃了好几天，和吧台的小老板也混熟了，他答应了跟我合作。然后独自一人去各个歌舞厅结识收银员。人一旦充实起来，时间会变快，一晃出来五天了，也该回家了。跟亮哥互相留下联系方式，我就走了。

“师傅，等我的货到了再过来找你”。

“没问题，倒时候为师给你个惊喜，哈哈，挣到钱记得请我吃饭就行”。

回到家后，我开始了另一半计划，观察麻将馆和澡堂子研究销售策略。第二天一早我就来到了麻将馆。只是一直站在旁边看别人在玩，也挺无聊的，不如自己也跟着玩一会学一学，于是我找了一桌玩的比较小的。

“那个，我只是过年的时候在家里面和家人玩过几次，不是太会。要是打的不对记得告诉我哈”。

就这样边学边玩，当然最后交了七十多块钱学费。其间也观察了一下四周，这里和事先预想的并不太一样。虽然也有几名社会小青年，但更多的是家庭主妇和大爷大娘。所以我放弃了通过麻将馆销售链子的想法。还有一点就是，他们实在太能抽烟了，基本上是一颗接着一颗，周围简直是人间仙境。我觉得我输着七十元，并不全是因为玩的不好，跟他们吸烟有很大的关系。

打完四圈我逃也似的出来了，开始下一目的地，澡堂子。在澡堂子果然遇见了好几个身上纹龙画凤的社会青年。咦，在池子里泡澡的这不是张龙吗？就是上次水库钓鱼认识的那个人，也算是我卖高仿链子的引路人了。

“龙哥，龙哥。”

“嘿，周天，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问的，怎么我还不行洗澡了，哈哈”。

“不是，这不好几天没见到你了吗？这几天忙什么呢”。

“哈，也没什么，这几天忙着结婚来着，待会儿跟你说”。我打趣道

说心里话，一开始在水库钓鱼遇见他的时候，看他掉到一条大鱼就大喊大叫的。有点看不上他。但是因为请他吃那顿饭，得到我想要的信息，而且知道了他只是个瓦匠。其实人也不算坏，就是有点虚荣好面子。不至于没法相处。

我打开淋浴好好冲洗一边，抹上一大把沐浴露，一定要把麻将馆的烟都洗掉。虽然身上看不到，但我觉得每一根毛发都是被烟浸泡过一样。然后拿了一条浴巾，我也来到了温水池子里面。瞬间就感觉好舒服！有那么一瞬间心想，一辈子就这么泡着多好……

“龙哥，跟你说个事”

“嗯，怎么？”

“就是上次吃饭说的那家金链子，我找到货源了。进了二百多条，还有两三天就能邮到”。

“多少钱进的？”

“道可道非常道，你问这个太俗了！”

“你信不信我削你”。

“那行，说正事儿。你有没有想买链子的朋友给我推荐一下”。

“还真是巧了，前几天还有一个朋友，问过这事，但是吧，我最近有点上火，不想约什么朋友，要是能拔个罐去去火就好了”。

“多大个事啊，包我身上。你就是从头顶拔到脚后跟都没问题”。

“早就跟你说过，龙哥我最仗义了，待会出去我就给他打电话约出来”。

虽然不太喜欢他这么虚伪，但是我仔细算过一共二百条链子，咱也不像赝品街那样卖四五百，一条卖三百就是六万。就算减去前期找货源开销和进货的成本，按五千算。请客吃饭找人牵线再花五千，还有给那几个收银员一根提成五十，需要一万块。最后还能剩四万。只要能卖出去，就是再多花一点我也愿意。

龙哥还算讲信用，出了门就打算给他那个朋友打电话。

“喂，大马勺啊，我是张龙”

“咋了，龙哥”。

“没啥事，就是问一下上次跟你说得那个链子，你去买了吗？”

“还没有呢，我想等这个月开支的。”

“那你有时间来找我吧，我有个朋友，刚进了一批，卖你能便宜一点”。

“我这还有两车货没卸完呢，等晚上的吧”。

张龙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

“行，那你晚上下班给我打电话。”

我听他打完电话忍不住问道：

“你为什么管他叫大马勺？”

“他以前是个厨师，有一次喝酒和别人拼酒，喝多后，把灶台的炒菜锅扔进了垃圾车，自己躺在了灶台上，还问别的同事，你看我像大马勺不？正巧被老板看见然后被开除了，这事在当年那可是轰动一时，在咱们市的干餐饮的，谁没听过大马勺的名号？可惜就是没人敢要他”。

“真乃神人也！佩服，佩服”。

“对了，周天刚才问你多少钱进的你不告诉我，这个我懂，但是你得说说打算卖多少钱吧，我好帮你牵线啊”。

“三百”

“这么便宜，你别拿地摊货糊弄我啊，泡个澡在飘起来就逗乐了”。

“和你的一模一样”。

“那胡同那家是真黑啊！要我五百，后来讲了半天，还花四百五呢。要是三百可得让大马勺请咱俩吃点饭，要不哥这心里难受”。

到了晚上，大马勺过来了。个子不高，国字脸将军肚，胳膊上纹的锦鲤。看起来挺富态。要是西装革履的打扮打扮，冒充个科长没问题。但是我货还得两三天才能到，咱得主动跟人家说一下。

“勺哥，我那链子还得两三天能邮到，你在哪住，到时候我给你送过去。款式质量都和龙哥的一模一样”。

“多少钱啊？”

“卖别人都是500，但你这不是龙哥朋友吗。收你个进价300块钱”。

龙哥也在旁边帮我说话：

“确实，不信你去商贸城后边那胡同问问，都五百块钱”。

大马勺笑了起来：“那多好意思，咋也得让兄弟挣点啊”。

“没事，我和龙哥是朋友，你和龙哥也是朋友，咱们聚在一起那就都是朋友”

龙哥：“这话到饭桌说吧，走哥带你俩吃饭去”。然后带我俩在路边找了哥馆子。

大马勺果然是专业的，每个菜都忍不住点评几句：

“这个菜做的不错，就是摆盘太一般了，看着就像乡里摆大席一样；这个炒的菜不行，一看就是慢了，你看这菜都有点蔫了，青菜就得大火颠勺而且一点要快，要不水分都趟出来就蔫了，那还不如直接扔锅里炖了。”

但是说归说，他比谁吃的都多，一顿风卷残云。还用菜汤泡饭。说是吃的干净是对厨师的鼓励。然后又开始讲起他当年在后厨时，手掌乾坤，厨艺精湛。只可惜喝酒误事啊！说完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似乎回想起往昔，一切尽在酒里。我已经无法用语言描述当时的心情，这真是个奇人。是什么造就出他这频繁自相矛盾的处事风格？饭菜不好吃，要多吃。喝酒误事，要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大马勺又开始侃侃而谈，讲述现在的生活不易，领导经常训斥他，工资又不高。然后我发现，好像有那么一点理解他了。

买单的时候，张龙喊道：“谁都别和我抢！”  然后在站在旁边看着大马勺掏钱…这是社会小青年必备技能，要面子和虚伪完美契合。我没想去买单，跟他俩吃饭虽然也挺有意思，但是没有和哥们一起吃饭时那种互相打闹调侃的爽快。这样的人，泛泛之交能让我挣钱就够了。

整体来讲这顿还是比较开心的，因为货没到就开张了。这是个良好的开端，给了我很大的信心，希望剩下的199条也能这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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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马勺人物原型比小说里还搞笑，其实并不是把大勺扔进垃圾车了，而是把自己扔进垃圾车了，别人咋叫都不起来，于是被推了出去，爱开玩笑的朋友看他胖乎乎的卡在车上像个大马勺，于是在垃圾车上写着，大马勺之车，外号就这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