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

电梯在27楼停了很久，隐约传来说话声，“我再回去拿个东西”，郑乾跺了一下脚，把熄灭的走廊灯踹醒，这时他才注意隔壁房间门口斜倚着一辆脚踏车。

电梯在23楼又顿了一下，郑乾听到窸窸窣窣推动箱子的摩擦声，他无奈吐了口气，看了眼时间，已经是8点40分。

电梯终于在19层缓缓打开了，他看到穿夹克衫的男人，和穿着朋克风格烫着卷发的女人，还有一个斯文的眼镜男，郑乾冷漠得扫了一眼，站到了电梯箱一边的角落，心里念叨着，千万别停在15楼。

电梯慢慢地减速，郑乾的心慢慢灌进来铅一样沉重，16楼，又进来一个短发的女生，电梯门缓缓关闭，又缓缓地下降。

不要15楼，不要15楼，郑乾蹬着眼看到6的数字变换成15，托着摇曳的红光。

“吆喝，早啊”小Y先是愣了一下，又笑眯眯地把垃圾袋和纸箱子推进来，黑色的背包抵在郑乾的胸口，又依次进来了小L和和大L，郑乾努力把僵硬的嘴角拉成一个角度，嘴里咕噜着，“早，早！”

郑乾又要跟三个同事一起上班，走20分钟的路，他昨天刚刚拒绝了最近以来的第四次约酒。

“今天的天气不错，风小了”

“可不是嘛，周末两天风真大”

沉默，四个人低头往西门走。

“昨天怎么了？进城了”

“嘿嘿，有个兄弟来”

“真得假的，女的吧？”

“昨天520，可不能这么说”

大L和小L走在了前面，郑乾和小Y跟他们有几步路的距离。

在十字路口，小L犹豫了一下是继续往前走过马路，还是右拐，马路对面是他们经常走的路。

小L还是走到了另一边，一个有树荫的路，今天天气其实不错，太阳很足。

“乾总，还穿着夹克啊”

“可不，我怕冷尤其一早一晚的”

“这得问问大L凌晨的天气”，大L嘴角动了一下，拿着手机慢慢落在后面。

小Y和小L大踏步地走在树荫里，郑乾从马路牙子上跳下来，走在他们和大L之间。

郑乾看到小L掏出手机专注地看，估摸着快到打卡的地点了，也拿出手机，吆喝一声，“可以打卡了”

小L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小Y应了一声，大L距离他们有点远。

四个人打了卡，继续向公司走，大L赶了上来，四个人并排着走，郑乾故意走在最内侧。

“可以开始抢东西了”

“618吗，还有1个月那”

“现在商家早就开始运作了”

进了写字楼，四个人低着头，左右看了一眼工位上对着屏幕的同事，走回自己的位置。

这一路走来，郑乾有点气喘，嗓子和头微微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