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莫小泊 第一章·萧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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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灵岩的人生轨迹如同行星般循规蹈矩。
赵艺萧经常噘着嘴说：“顾灵岩，我怎么会和你成为好朋友。你分明就是爸妈嘴里‘别人家的孩子’嘛，我最讨厌别人家的孩子了。”
赵艺萧还说：“顾灵岩，你上辈子一定是尼姑。不然的话，为什么这辈子就看破红尘了？到现在为止，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每每这个时候，顾灵岩总是扔过来一本书。
“艺萧，闭嘴，看书。”
“哎大姐，我算是服了你啦。”
赵艺萧把书垫在下巴低下，打起了瞌睡。
窗外的知了声声叫着夏天。
手机叮铃铃地叫起来，打破了自习室的安静。赵艺萧懒洋洋地拿起手机，对皱着眉头盯着她的顾灵岩扮了个鬼脸。当她目光转到手机屏幕上，像是被蛰了一样的弹了起来，一个健步冲出了自习室。
当她无精打采地从教室外面回来的时候，顾灵岩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落选了？”顾灵岩洞若观火。
一向活蹦乱跳的赵艺萧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
“嗯。”赵艺萧回到座位上，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牙齿磕着书角，像偷吃东西的老鼠。
“唱的挺好的呀。没选上是有点可惜。可是，我觉得当歌星也没什么好的啊。所以，还是好好学习吧，不挂科才更现实。”
顾灵岩面带浅淡的微笑，把书从她的“鼠口”中夺出来，规规整整地摊开在她面前。
“灵岩，窦晓晴都选上了啦，你看她那破锣嗓子，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吗？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赵艺萧嘴巴撅的老高，两只手握成了小拳头，气鼓鼓地捣着顾灵岩的胳膊。
“哪有那么多公平？你呀，还是好好看书，期末考试挂科了，就更加的不公平咯。看看你为了那个选秀翘了多少课，从今天开始好好补课。”
顾灵岩把书推到她面前。
“灵岩，刚才我在电话里和那个公司的负责人吵起来了。心里憋着一口气，学不下去。”
赵艺萧头摆向一边，看得出她是真的生气了，脸憋得通红。
“这你都能和人家吵起来，你这小暴脾气还能不能改了？以后会吃亏的。”
顾灵岩合上经济学的书，趴在桌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灵岩你越来越像我妈了。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你听了也会生气的。我问他为什么我没选上，凭什么那个窦晓晴唱的还不如我，居然选上了……”
“哈哈，也就你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傻。”顾灵岩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你知道他怎么说？他说，‘在这个看脸的社会，你回家照照镜子，就知道原因了’。然后就把电话挂了。灵岩，当不当歌手无所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气死我了。”
赵艺萧越发通红，这个平时大咧无极限的姑娘想必是真生气了。
“这么可恶。居然把音乐和长相相提并论，真是俗到家了。”顾灵岩手里的笔不由自主地在纸上画了几笔，划出很深的几道印子。
“灵岩，你说现在的人怎么这样呢，我又不是去选秀当模特，只不过想要唱歌，为什么还要以貌取人？”赵艺萧愤愤不平。她长得并不差，但不是倾世美颜。
“社会太浮躁啦。可惜咱们人微言轻，受了不公平的待遇，也无力改变。不过你可以换个角度想想，把爱好变成事业，并不一定是好事。所以啊，不必介怀啊。”
“这样安慰自己还好，可我咽不下这口气。”赵艺萧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灵岩，你不是也喜欢音乐吗？”赵艺萧猛地站了起来，旁边上自习的女生白了她一眼，想必是受不了两人的嘈杂，收拾东西离开了自习室，力气很大，叮咣作响。
顾灵岩偷偷地吐了吐舌头，自习室就剩她们俩，赵艺萧就放开了嗓门。
“我们做点事情，比如说写写微博什么的，现在网络那么发达，咱们写点帖子，鞭笞一下这些不正之风。”赵艺萧认真的看着她。
“你微博有多少粉丝？不到一百，还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人。能有多大的影响力？再者说了，现在公关团队这么厉害，你这小角色，很容易就被公关啦。”顾灵岩坐直了身子，知道这姑娘是挺认真的，也就跟着认真起来。
“灵岩，咱们一起做点什么吧。嗯？蚍蜉撼大树，说不定我们能扭转这不正之风，还音乐一片澄净呢。”赵艺萧托着下巴，冥思苦想。
“别闹啦，我只是喜欢听音乐，还没有到达把它转为事业的痴迷境界。这等‘救国救民’的大事，又岂是咱俩能做到的。咱们啊，空有救国救民的决心，没有扭转乾坤的本领。”顾灵岩放下手里的笔，轻轻地摇头。
“救国救民有点扯了，但至少可以敲一下警钟。狂风暴雨不可得，春风化雨还是可以的啊，不要小看润物细无声的力量啊。”赵艺萧如此冷静地分析一件事情，倒是很难得的场景。
“什么时候这么文艺了？不过，这样说起来蛮有道理的。可是要怎么做呢？让我想想。”
“你最有主意啦，快想，快想。”赵艺萧说服了顾灵岩，开心得手足无措。
顾灵岩拿出手机，输入“SHR”，蹦出一溜信息。她用铅笔敲了敲脑袋，思绪飞快的转着，不时地点点头。
“啊，有了。”顾灵岩眼睛里喷射出两道清澈的光芒。
“快说，快说。”靠谱的灵岩想出来的主意总是最绝妙的，赵艺萧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你看这个新闻，过些日子，SHR会举办一个全民歌手大赛。现在网上宣传铺天盖地，影响力绝对比你之前参加的那个什么选秀大。到时候呢，你就去参加比赛。但是，你要把脸遮起来，比如，戴个面具什么。不让外人看到你的脸，然后呢，你就可以凭歌声征服评委。等你拿到名次的时候，就把戴着面具参加比赛的目的说出来，一鸣惊人。说不定还能圆了你的歌手梦，一举两得，怎么样？”顾灵岩摇晃着手机，很显然，她被自己的主意打动了。
“灵岩，你真是太聪明了！”赵艺萧蹦起来。“超级爱你哒，不愧是女神加学霸。”
“嘻嘻，但是你要答应我一点，重在参与，不强求结果。还有啊，期末考试一定好好复习。”
“知道啦，和学霸做朋友，不挂科是底线啦。”赵艺萧扭扭屁股，开心地转了一个圈圈。
“灵岩，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赵艺萧声音突然小了许多，空气突然安静。
“怎么？”
“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参加？”赵艺萧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抱着她的胳膊，虔诚地看着她。
“开玩笑……”顾灵岩笑着看她。
“不是开玩笑。你听我说啊，我的声音不如你好听，遮着脸单凭声音获胜的几率约等于零，都没有机会站到总决赛舞台上了。至少你声音独一无二，还有胜算啊；再者，你长得好看啊，这样当你摘下面具的时候，才更有振奋人心的效果。这次咱俩一起参加，你遮住脸，我不遮，我还想再试一次。”赵艺萧拉着她的手，急切地说道。
“才不要嘞，想唱歌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只想做一个安静的美女子。”顾灵岩觉得荒唐，两手一摊，事不关己了。“还有，头一次见你这么谦虚啊，艺萧。我不想惹火上身，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哈。”
顾灵岩拒绝地干净利落。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该吃饭了，走吧，我请你吃饭，算是安慰。”顾灵岩开始收拾东西。
“灵岩，求你了，拜托拜托，我知道你心里也不舒服，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嘛？”赵艺萧挡在她面前，撒起娇来。
“不去就是不去，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呐，头大的很。”顾灵岩抱起书包，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那你还要不要找萧阳了？”赵艺萧知道萧阳是她的忌讳，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这又有什么关系？”顾灵岩轻轻地皱起眉头，又迅速的舒展开来，若不是细心的人，绝对发现不了。赵艺萧的话看上去若无其事，却给她清晰地描绘出那些曾经。
“记得你和我说过，你喜欢音乐，是因为萧阳对你说：不开心的时候就听听音乐，要用心听。
‘记着，用心听’，萧阳是这么和你说的吧。这么多年，你是不是一直等他回来找你？眼下就是一个机会啊。你站在舞台上，灯光会照亮你，这样，他就能看到你了啊。”
赵艺萧拉着她的手，眼见着她眼睛里的光慢慢地黯淡下去，就知道，那个叫萧阳的人永远是她的软肋。
顾灵岩慢慢地低下头，思忖良久。终于，她抬起头。
“你看下比赛是什么时候，期末考试之后，我可以去试试。”
“耶，比赛在八月份，正好暑假，什么也不耽误。不过报名快截止了，我们准备一下，先把名报上。”赵艺萧简直就要蹦起来。
除了学习，顾灵岩还有两个爱好，一个是音乐，一个是读书。
所以，她总是给人一种很安静、很儒雅的感觉，就像是从书香世家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
两只耳机往耳朵上一扣，就此与世隔绝了。
她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种自由自在。
她不知道用了多少支MP3，也不知道废了多少耳机，这些坏掉的宝贝，都被她小心翼翼的收藏在一个木头盒子里。那是一个精致的方盒子，不大，但能看出磨损的痕迹，有的地方的皮已经没有了，沾染着岁月的风尘。
可就算这样，顾灵岩依旧视它若珍宝，只要是出稍微远一点的门，她都会把它带在身边。出门的时候，宁可少拿一件衣服，她也会把这个盒子小心翼翼的裹好，放进行李箱里。
无论在什么时候，看到这个盒子，总能唤起她最美好的回忆，关于萧阳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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