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余

Chapter 9

执迷不悟的不是人的本身，是支配人的意识，那是无法改变甚至不能抵抗的无形枷锁。

离开王念那里后我回到了和阿余的家，我特意选了平常阿余不在家的时间。

家里的一切都和昨天变得不一样了，阿余把卧室里我的所有东西都搬到了次卧，是不想触景生情还是不愿意看到而引起厌恶。

我在卧室的床头柜子里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宿舍的钥匙，我明明记得就放在了这里。我想着或许阿余也把我的小物件放在了次卧，眼下不得不接受这样的认知。

我和阿余曾经因为次卧的用途起了些争执，我想用它来做一个小书房，放一张小的双人床，一个书桌，一个小书柜。书柜上放我和阿余喜欢看的书，飘窗上可以放个软垫，我们可以坐在上面说话。

可是阿余不同意，阿余就想放张床。她说以后如果我们吵架了，谁的错大谁就去睡次卧。我对她的想法哭笑不得。

正当我发愁找不到钥匙的时候，“在找什么？”熟悉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我迅速转头，本想和阿余解释一下，却愣在了原地。阿余面色苍白，眼神无光，我急忙上前握住她的手。

“阿余，你怎么了？手……手怎么这么凉……”我还想继续问下去，抬头看见她望着我的眼神，要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她低头望向我握住她的手，我感觉我的手像是被针扎着一样，急忙松开手缩回来，却不想阿余紧紧攥住了我的手。

这种感觉就像站在冷气蔓延的冰洞里，突然有一个热源向你靠近，便会不自觉的想像热源靠近，阿余就是那个热源，我现在前身处在炙热下，后身处在寒冷下。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像是哑住了嗓子。

“许唤，我们还能继续下去吗？”阿余无声的落泪，全都落在了我的手背上，燃起了大火。

“能，阿余，我们可以的。”

我反手把阿余的手握在了手里，阿余的手在发抖啊，我不愿意去想阿余是否会排斥我的拥抱。我不知道阿余的心里此刻是什么样的，也许绝望，也许是忐忑的，又或许对我们的关系产生了动摇。

“我们之间有太多的不坦诚，你不愿意说，我也厌烦了每次都要问，这样的感情还能长久么？”阿余的声音颤抖着，我们的感情何时变得这样脆弱。

“阿余，你看看我，阿余。”阿余有些站不住，我环着她不让她跌在地上。

“许唤，我们在一起五年了，这五年我很开心，你包容我，体贴我，我们吵架也总是你第一个认错，家里重一点得活也都是你在做，出去旅行大包小包你拎着。和你在一起，我好像活成了我最喜欢的样子，不用纠结下一顿饭吃什么，水费电费取暖费也不用惦记着，每天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其余的事都不用我放在心上。我生日你也从不会忘记，虽然你不会制造各种各样得惊喜，但是你做的每件事都恰到好处，让我感到很温暖。可是你自己得生日从不有什么要求，好像你从来不会有要求，你很容易满足，似乎只要我开心就是你最大的满足。”阿余说完便从我怀里跌坐在了地上。

阿余这些话让我很难过，我跪着抱住了她，“阿余，阿余，我不知足，我想和你在一起，想每天早晨睁开眼就能看见你，想和你吃每一顿饭，想你遇见开心的事了和我说，难过了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我，想你离不开我，想和你一起走到头发白了，牙也没了，想和你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刻都在一起。阿余，我不知足的，不够的。”也许此时的氛围有些沉重，我心里也憋闷的难受。

“我以前觉得你是个很顺其自然的人，上学的时候你就不吵不闹的，也没见你发过脾气，好像什么事情都和你没有关系。和你在一起后发现你不是那样的，你总是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会惹我生气。你也是个胆小的人，不去关心因为从来不相信自己，对自己没有信心，把自己缩在个角落里，不去主动，总是被动得承受着很多事。阿姨知道的时候，你白天就像个没事人似的，我以为你很坚强的，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半夜口渴醒来发现你没有在旁边，我在次卧找到你，你跪在地上，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弄来得碎玻璃，我借着月光看见你在哭，碎玻璃抵在胳膊上，我那时太害怕没有去阻拦你。我庆幸那之后得多个晚上你没有拿着碎玻璃，白天还是那个波澜不惊的你，到了晚上你就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偷偷得自己绝望。你知道吗许唤，我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人，所有得不开心都发泄在自己的身上，你那天晚上因为难过出声却又生生咽回去的哽咽，我一直没忘记。”

我从来没有想过，阿余会知道这些，那时候的我真的害怕面对阿余，心里却想见到阿余，只有见到阿余我才能坚持下去。

过了很久，时间仿佛都要凝固了。“可是许唤，为什么我一直看不清你的心呢？”

“许唤，好久不见啊，有没有想我啊？”

“许唤，你怎么还是和上学时候一样的沉默寡言啊。”

“许唤，你真是像个老干部一样，大夏天还喝热水啊？”

“许唤，你每天都干什么啊，你不出去逛街，也不追剧，一待就待一天吗？”

“许唤，你是不是喜欢番茄啊，我一猜就觉得你喜欢，口味太淡了。”

“许唤，你是不是挺喜欢抹茶味的东西，大叔都喜欢这个口味，哈哈哈。”

“许唤，我一和你聊天就能平复心情，也不浮躁了。”

“哈哈哈，许唤，你还记住我的生日了啊。”

“许唤，我心里难受。”

“许唤，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许唤，你现在的生活让你开心吗？”

“许唤，你怎么也不找对象呢？”

“许唤，你怎么和我说话都不怎么看着我呢？”

“许唤，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吵啊。”

“许唤，别人插你队你怎么就什么也不说啊。”

“许唤，你怎么从来不生气呢？”

“许唤，你是不是对我挺好的呢？”

“许唤，你怎么最近总是给我买好喝的？”

“许唤，最近下班都这么巧，每次都能遇到。”

“许唤，我发现你了，我说最近下班总是能碰见。”

“许唤，你对我是不是……”

“许唤，我们……这有点突然”

“许唤，我有些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