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千百年来都是文人骚客慨叹的悲情英雄。君不见“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思慕?君不见“卫青不败由天幸,李广无功缘数奇”的悲叹?李广擅骑射,久镇边关,有“飞将军”的盛名,然终其一生,未能建奇功,封列侯,果真是时运不济?
李广带兵能善待士卒,同甘共苦, 且长期戍守边疆,极有成效。按常理说建功封侯,未必难于登天,但终不能遂愿,何至于此呢?细察之下,也不难得出结论的。李广为将时,主要是景帝和武帝前期。等到汉武帝决定马踏匈奴时,李广已是烈士暮年的白头将军。自“白登之围”后 ,汉朝对匈奴威势心有余悸,且国力凋敝,不敢信用猛士良将,故对匈奴采取“和亲”的国策。文、景二帝沿袭守势不变。而李广为将时,只能伏路把关,防守反击,和匈奴小打小闹。长期如此,把关防守和短线反击,就形成了李广的基本作战经验和思想。“飞将军”的盛名,就是如此得来的。

到了汉武帝这位雄心勃勃的君主时期,不再囿守汉初以来,长期的屈辱局面。在国力日盛时,决定对匈奴进行战略反击,彻底解决边患问。李广,韩安国,公孙贺等,在守势国策成长起来的边关名将,在这种全新攻防态势面前,经受着前所未有的考验。既有全新考验,就会有优胜劣汰。不幸的是,李广属于后者。一个无法适应新战场,新考验的盛名老将。

在守势国策时期,李广伏路把关,防守反击,历史证明他是出色的。而到了攻势国策时期,态势陡变,需要的是攻必取,战必胜的将军。此时,李广独当一面,攻击匈奴。显然角色转型,李广是失败的。不是全军覆没被俘,就是迷路误事。攻守转型失败,是“李广无功”悲剧的主因。还有“飞将军”的盛名,也成了匈奴的重点“关照”对象,这多少有为盛名所累之嫌。可见有时声名太盛,而实力有所不副,反为所害。
此外,汉武帝也有责任。孙子曰“择人而任势”作为一代雄主,知人善用是必备的素质。武帝慧眼识英,破格重用卫青,霍去病。而对李广呢?显然谈不上知人善用了 ,没有扬其长,避其短,使“老将”盛名尽毁。将军百战而身名裂,让人深叹。

将军辱于用武之时,李广个人也许是悲情的,但也不尽然。他至少赶上了一个恢弘进取的时代,能看到“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张扬气象。比起后来的祖逖,岳飞,辛弃疾等虽有满腔壮志豪情,却只能与屈辱时代一同沉沦,李广幸运多了。匹夫不幸,而家国有幸,此等不幸,又何足道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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