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能长这么大,算不错了。”
这句话是《有生之年》中“遗书”里的一句话。
类似的话,好像我才刚和父亲说过,大概是前几天,又或许更早之前。
当然,和父亲除了日常交流,但凡涉及情感、牵扯情绪的内容,我多半都“语出惊人”。兴许用“吓人”更为妥帖。
我当时的原话大概是:“能把我养到成年,就已经很满足了。作为父亲,你也已经很了不起了。”
之所以这么说,父亲一方面自我感觉亏欠,另一方面也责怪我。
“老生常谈”的话题:婚姻。
父亲认为这是他的失败,言外之意是,没教好。
另一方面,他的责怪也简单,每年都说我,每年都同一个话题。但没用。我是说,我不听劝,也劝不了我,我在这方面挺“没用”的。
我不想就这个问题来来回回拉扯,我就回了这么一句。我的言外之意是,我并不怪你什么,你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也理解这份用心和不容易。只是,有些事儿,“急”不是解决方案,也急不来。
更关键的是,我有不能言说的苦衷。自然是说,不能与父亲言说。
我负债呀,我不想拖着别人一起受苦,总不能够是说,让别人跟着我一起还债吧?而且,这种状态下极其不稳定,若是无意间中伤到对方。我就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总是这样,如果只是涉及自身,怎么都好;若是牵扯别人,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可以和对方说,但未必对方想听。同样的,即使对方想听,我也不觉得这是什么明智的行为。因为这往往会被认为是某种“诉求”,是蕴含“期待”的,倒像是某种胁迫:就好像在说,如果你承认这段关系,承认彼此的感情,就应该做点什么或者是替我分担。
我不能说,不敢说,也不愿意更不想去说。
我总是怕别人多想,所以往往宁愿自己多想些,这样总归是好的: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困扰和麻烦,最主要是对别人好。
所以,诸多时候,无论是面对家人,亦或谁,我都极少提及我的事情。
反倒是陌生人,我说得最多的也恰恰是陌生人。
兴许,不论我承认与否,我始终觉得因为是陌生人的缘故,就当是听了一段故事,很快对方就会忘记的。我总是这样乐观的想。也因为是陌生人,所以他们不会轻易动恻隐之心,即使动了,理智也是存在的,故而不会做“傻事儿”。于他们没什么损失,于我同样如此。
所以,反而是越亲密无间,越是无话可说。
又或,仅限于生活就好,日常交谈即可。
其它的,我从来没有奢望过,更不曾想过。
就像前段时间,朋友发了这样一段话给我:“爱情是一场博弈,必须保持永远与对方不相伯仲、势均力敌,才能长此以往地相知相惜。”
我不喜欢,我也不咋谈爱情,更不想谈对爱情的看法。我是理想主义者,同样也是浪漫主义者,我承认内心憧憬、期待、幻想过美好的爱情,相濡以沫,相知相伴。但与此同时,我又足够理智,故而,我只要平常就好。
意思是,如果满足我的话,欲壑难填,甚至我还会害怕。
我对自己的欢喜尚来节制,吃喝玩乐均是如此,对于自己在意的事儿更是如此。因为我知道,一旦踏上那条路,就谁也顾不上了,包括我自己。这也算是我的一个“心结”了。
这种事儿很难说,玄之又玄吧。
就你知道,无论天道、地道、人道,它们背后都是一套“不近人情”的玩意儿。就你一旦涉及到这一边缘,就难免踌躇不前,下不了决心,容易患得患失。即,我是否要成全自己,然后放下一切。
它真的就是放下一切,这玩意儿就是这么“孤”,别无二选。一如“华盖局”,感兴趣的可以了解一下。
就你知道,一旦选择燃烧自己,那是整体的,是身心的,是一致的,从来不给你选择的机会。或者说,并不需要选。
因为我从一开始走的就是这样一条路,故而我对此深有体会,是故,只敢要自己需要的,至于想要的,从来都有且只能依靠“缘分”。
这就是,“失之我命,得之我运。”
很多人理解为,失去是我的命,这当然是好的。但它的真实含义是,唯有失去才能保住你的命,就像“怀璧其罪”,又像是“一旦你脱离群体,那么,也就相当于是自己主动脱离了群体的庇护”。同样的,得之我运,它不是说这份运气是你的,所以你得到,而是说,你之所以得到很大程度上不取决于你,故而,感恩也好,不执着于此才更佳。
归根到底,背后是:世事无常。
这话表面上看起来是谦虚,但实际上只有不谦虚的人才会觉得它是谦虚,应该看到的是它背后真正的含义:“从来没有什么是完全是由自己说了算的。”(就像你的寿命,你的出生,乃至于你所认为的属于你的和你拥有的,都不是,从来不是说完全由你决定。)
故而,你真正应该在意的,不在此处,在别处。
这话既是对别人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归根结底,可遇而不可求啊!
所以,我从来不感谢过去,更不感谢伤害我的人,包括我也不感激任何本身就“不好”的东西,不必美饰它的作用或价值。你能挺过来,说真的,你最应该感谢的恰恰是自己。
因为不好的“东西”,你就是说得天花乱坠,它也依旧是它。而且,一旦你就此陷入,跌倒,堕落,别人也只会觉得是你活该、自作自受。
很多事儿,包括当事人在内,很可能他自己都想象不到,人的恶,人性的黑暗,尤其是“自招”的部分,它所造成的影响远超想象。
就像英国作家康拉德所说:“我们的人性深处埋藏着很多黑暗,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有多黑暗。”
我于黑暗中看见了什么,兴许恰恰是经历过黑暗,也从黑暗中识别出更多人的黑暗,继而一旦得脱身法,便从此远离某些人某些圈层或对此有所警惕。
就像我对朋友说的:“别忘了,人没秘密也不成自己。所谓了解、发现、理解就是在不断地接近真相,真的要戳破吗?‘难得糊涂’最好。”
如果你觉得你戳破了,从此便能“一劳永逸”,未免太过于天真。
说实话,有时候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挺危险的。就是你永远无法估算一个不断进步的人,他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因为他的每一次成长都是“新生”,而且是踩在过去的“尸骸”上仰望。
昨天说的,我认为无比正确;今天看来,也不过尔尔。
很多事儿,只要不戳破,不掀起底牌,那就还有得玩。一旦底牌尽出,那么,剩下的就只剩下祈祷了。只是,作为一个不够虔诚的你,能向谁祈祷呢?
要知道,没有筹码,没有资本,你是上不了桌的。即便能上桌,再好的牌,也依旧受限于规则,还是出不来。这种痛,经历过一次两次就够了。
所以,我对父亲说那段话,本质上是想表达:我既不责怪于你,更没理由怪你,只不过,我有自己的路要走,而这条路没办法兼顾那么多,它不是寻常路,所以,你懂或不懂,不必懂得。
归根到底,多少父母一辈子也未曾活明白过。我又怎能奢求或要求别人呢?
“有生之年,能长这么大,算不错了。”
我的意思是,后面的事情就看我自己的造化了。就像我赌气时说过的:“如果我沦落街头乞饭,那也是我的造化。”
这不是说“别管我”,而是我自己也“管不了”。
如果你的管教只会让你徒增烦恼,如果你的管教最终引起“反噬”,包括如果我因为管教而遭遇“反噬”。不仅你无法负责,我也担待不起啊!
我的要求从来不高,我的需求就更低了。要求是对自己的,需求则是必需的。“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
多的是没得选,也并不需要选,只能这样,也只好就这样。
你以为谁真的多傻?还是你以为真的谁就多聪明?但如果代价是,从此只能共苦却不能同甘,你还有必要这么傻吗!
虽心疼却也无能为力啊,虽可怜可悲可气也可爱,却也依旧怎么也是怪不到你头上的啊,时代尚且有其局限性,父亲,关系,情感,最好别不当回事儿啊!
我的意思是,不用去抬高自己,也不必去贬低自己,不要被其所困,你是自由的,谁都是自由的。但,如果你的心是空的,谁也无能为力。即使放一颗太阳,也依旧暖不了的。
对于活在其中的人,对于活在当下的人,最不该也不必碰的恰恰是“相对主义”和“因果”(因为没那份智识,那么,这对你们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和“伤害”,只会让你越加难以自在)。这就像你的脑容量只有一个杯子大小,那你就不要想着去替代谁,只需想,我还可以是谁。去创造自己的价值即可,如果你的独特价值都被庸常所干扰,最不缺的就是庸常了,那就真的是“白活了”。
我不希望你是这样,包括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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