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西安的冬天

                西安的冬天

                                  杭爱护

  时令是怎么也绕不过的，在西安犹为明确。比如春天，经常莫明其妙地下场雪，落地但总坐不住，少了雪的洁白，搞得地面脏污的雪水被汽车开过到处乱溅，当然冰也结不住，春天有春天的温度，早春要开的花也有了皱形。有雪无冰，当然不能算作冬天，时令是硬的，到了某个季节，虽然未脱离上个季节的影子，但真身是变不了的。

    一立冬，马上就有雾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西安城。昨天还阳光灿烂，时令一到便霁聚古城。从黄昏开始，不带半点商量，带着水汽就扑身而来。过了夜并未散尽，水汽浸浮在露天的花草及各种物什上，散发着被待蒸发的光亮，但仍远近朦朦胧胧，谁若不在心把凉干的衣服忘了收回，第二天一定是像刚洗了一样。这样的雾天往往会持续几天，你若是第一次来西安，站在高层的某户阳台远望，此时此景有人向描述不远的南方，是巍巍状观的秦岭山脉，你足已惊呀到怀疑一切。那么，你就当梦然进入了仙境，也只有这么想，才能坦然接收。

      忽然便想起小时候的雾了。那个时候四季是分明的。不像现在，雪总是在春天下。那时也有浓雾，虽然和炊烟颜色一样，灰灰白白，但气味是不同的，炊烟是炝眼的，还黄手，而雾是无味的，有的只是湿气，既使浸泡在雾中一天，也不会黄了手的。那时的雾晚上一来，第二天早上就升走了，太阳还会打东边出来，该下地的下地，该赶车的赶车。现在西安的雾，也和烟囱的颜色一样，灰黑灰黑的，只是味道也和烟囱一样了，你若敢不防护浸泡在雾中一天，你可能就得进医院，决不会是黑了鼻孔那么从容。这往往让我想起一句成语，臭气相投。小时候的雾，也是不请自来的，但往往有自知之明，啥时该来，来多长时间，啥时该走，都是守季节的规律的，带着上天的嘱托的一一谚言说十雾九晴嘛。现在的雾，仿佛大自然要帐的，赖着，黑着脸，充斥着阴阴的杀气。不幸的是，西安像好多城市一样，成为欠自然界帐的一员，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嘛。

      在冬天，你最好不要来西安，特别是陌生的人。这里横平竖直的街道也会因为雾把你搞的晕头转向，你可能会在某刻相信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当然，这样的冬天这样的雾，肯定不只是光属于西安的，听说北京也有，比西安还浓厚，我没去过北京，但想也是事实的，毕竟是首都，什么都要占上风的。西安是文化城，知识面上不是一般城市能比的，有文化就不一样，各式治雾方法层出不穷，有的是掌握了科技前沿的，有的是人文运动的。方法从科学到理论践行了不少，效果却出奇的不理想。变来变去，雾还是日渐深重，毛主席说过，人定胜天，我想我们一定是没弄懂这个定字的内涵，不然怎么胜不了这雾天呢?

      也不全是坏事，就说学生，可以不用在呆在学校，在雾浓烈的早上，排成长队说说笑笑，呼吸着参杂兵马俑气味的烈烈的雾气，一路向家走去，等到了家，一天的雾量也吸够了，勤学的呆家里不出门边学习边把吸回来的雾吐出去，贪玩的，又重新去吸，完全把教育部门放假的初衷折腾的够呛。上班的可能还能偷着乐一回，因为有了雾，政府出于人性化管理，不定会发放雾补贴，就像现在的高温补贴一样，或许能因雾而带来小半月工资呢。

      既然一时半会赶不走雾，总得有些说法吧，伦敦那么文明的发达的国家百年前雾也大着呢，要么咋称雾都。这是发展的必经之道呀!这种说法刚一露嘴，就被扇了耳光。既然知道发展要经过雾段，为啥不借鉴人家经验，既发展又不带来雾，这下，矛盾来了，也不敢说了，还是低头吸着雾边找钱边找办法吧。

    也没有那么可怕，生活还要继续，只有下决心去真真正正去解决，办法总比困难多。还好，既然找不到根治的办法，从外围下手治理也总比任其发展要好，于是机动车限行成常态化，下决心环保治理也不带一点情面，秦岭里的别墅群也终于被认定违建拆除了，许多小企小户因环保问题被迫关门了，煤不让烧了，柴禾不准燃了，政府给大家补贴，赶着大家一共同努力，找回青山绿水兰天白云。看似残酷的做法大有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的意味。

      也许有一天，从外地浪荡回来，一看，一吸，西安阳光烂，空气清新。

      说的是西安的冬天，其实是西安的雾，这雾的名子其实叫雾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