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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记忆—读《七十年代》

青春记忆—读《七十年代》

作者: 随风似水 | 来源:发表于2024-03-11 11:52 被阅读0次

    原创非首发,文责自负。

    “哦那茂密的山楂树白花开满枝头,哦你可爱的山楂树为何要发愁?”月光流水般的旋律因《山楂树之恋》而愈觉悠美,发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真实故事,感动着那个时代成长的人,也感动着那个年代出生的人,因为感动着他们的感动。张艺谋将小说搬上银幕,恰是追忆他的青春,一代人的青春,也唤醒我的青春记忆。

    由北岛、李陀主编的《七十年代》,是一本对“七十年代”的追忆和回顾的集子,作者主要来自现在的知识界与文艺界。仅凭书名与编者北岛的名字,就让我迫不及待地翻阅,迥异于我以往看过的知青小说与知青影视作品,更多是对青春的回望。

    那是一个没有因特网、电视机、游戏卡、夜总会、麻将的年代,人们的生活单调而沉闷,生活没有光亮、人生没有目标。有一小部分人,不甘于将青春埋没在穷乡僻壤,在荒唐的岁月中仍坚守着心中那方净土。他们疯狂阅读所谓的“禁书”,那是最好的逃避,最好的精神梦乡。他们千方百计找来当时被称为内部资料的书,其时就是我们现在随处可买到的经典名著。《红楼梦》《牛氓》《麦田里的守望者》《局外人》……他们偷着读书,偷着抄书,偷着写书,志趣相投的人偷偷交流读书心得。他们讨论着政治、哲学、文学、美学;关心着世界的变化,关心着人类的命运;他们在苦难中微笑,他们的精神丰富而高贵。这些人有后来成为画家的陈丹青、徐冰;成为编辑、诗人的北岛,作家王安忆、韩少功等。他们以真实的笔触追忆着那个特殊的年代,他们的成长经历,他们与大变革的历史关系。

    我辈的青春没经历过大风大浪,时代并未在身上留下太深烙印。青春懵懂时对朦胧诗产生了兴趣,知道了北岛、舒婷、顾城的名字,由此喜欢看伤痕文学,抑或我青年时代太平顺,竟对那个年代产生了叶公好龙公似的向往。从他们的书中我知道了许多闻所未闻的经典名著。找来那些大部头的书读,试着感受他们的精神世界。没有谁愿意选择苦难,当命运将你推向苦难,多数人会慢慢走过苦难。那青春的十年,他们经历了太多、太多,抵得了八十年代后的多少个十年呀。

    从《七十年代》中,看到不少作者并未把那段经历当作苦难,他们的笔端流露出对激情燃烧岁月充满田园式的美好回忆。王安忆笔下的魏庄中就有着世外桃源的美丽,恰如李零(《七十年代》作者之一)所说,那时是大环境坏,小感觉好,现在是大环境好,小感觉坏。他们非常怀念那段苦难的岁月,怀念苦中作乐。在《七十年代》中,不少文章提到饥饿,身体饥饿、心灵更饥饿,用歌声、诗歌、书籍、绘画来裹腹,寻求灵魂的高贵。年轻的他们面朝黄土,看不到未来的苦闷,恰如王小波在《黄金时代》开篇所写“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逝, 最后变得像挨 了 锤的牛一样。 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也如《血色黄昏》的男主角钟跃民在陕北农村插队时高唱信天游,在苍茫的黄土地下愈显悲凉。

    张郎郎(《七十年代》作者之一)在狱中给难友们讲诗,写诗、办手抄报,在死囚牢里,与难友们的歌声更渗透着苍凉。他们是因言语不慎而被抓进牢中的政治犯。一个不敢讲真话的时代,正如余华在《兄弟》中所说,如同欧洲的中世纪。漫长的十年过去了,他们的青春也过去了,多年后,他们大都事业有成,在不同的领域中发光发热。当然,那个年代走过的人,更多是淹没在茫茫人海中。只是,每个人回忆自己的青春,经过时间的筛选,更多苦涩中的甜蜜。在今天这个讲实用的时代,“山楂树之恋”自然唤起了对他们青春纯真感情的回忆。

    李零说:“八十年代开花,九十年代结果,什么事都酝酿于七十年代。”我们成长的年代,感觉不到思想的僵化与禁锢,也敢于在公开场合发表一些对社会的真实看法。我们可以随意找到被七十年代视为“灰皮书”“黄皮书”。“灰皮书”,即政治读物,“黄皮书”,是文学类读物。我们没有对周围环境、国家命运的忧虑,也不会如饥似渴去读那些“灰皮书”“黄皮书”。知识不再爆炸,我们越来越讲实用,但心底仍有一方理想的天空。我读汪国真、席幕蓉,也读北岛、舒婷的诗;读金庸古龙,也爱读张爱玲,更爱读西方经典文学。我们唱着“童年”,哼着“外婆的澎湖湾”、“三百六十五里路”,如今最爱听“光阴的故事”。我们还未老就开始怀旧。我们用笔写信,也有过同前辈一样在当时政治宣传下感人的记忆。我们的爱国主义、民族自尊心,从来没有那么鲜活,老山前线、猫耳洞、战斗英雄……徒步十几里路到火车站泪流满面送上前线的解放军战士,那是我们时代最可爱的人。如今不再有人提到双目失明唱《小草》的史光柱,但每当听到《十五的月亮》《望星空》《血染的风采》,内心仍久久不能平静。在当年上山下乡运动中,有多少青年能看清运动后的真相?他们激情满怀地走向农村,锻炼自己,改造农民,当他们告诉老乡巴黎公社有别于我们今天的公社时,实在太费力气。那时我们年青、那时我们充满理想,无论物质贫乏还是富足,我们青春的血液都可随时激荡。

    《七十年代》中不少作者都提到郭路的《相信未来》,以及这首诗给当时的他们带来的心灵震撼。

    “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
    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
    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
    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九十年代,我们读汪国真的《热爱生命》
    “我不去想身后会不会袭来寒风冷雨
    既然目标是地平线
    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
    我不去想未来是平坦还是泥泞
    只要热爱生命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这首诗同样震撼着我们年青的心灵。我们没有前辈的历史包袱,对未来,充满憧憬与自信。

    抑或,我们的青春也似张爱玲所说,三年五载就是一生一世。《七十年代》的编辑李陀说,这本书与怀旧无关,但这的确是一本集体怀旧的书,这是历史的记忆,也是个人青春的记忆。

    “流水它带着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忆的青春。翻翻老照片,听听老歌,那些笑靥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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