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鸡纷飞

            随鸡纷飞

下班回家行至小区的巷子里，迎面一个卖小鸡儿的呦喝着，颇有韵味:“卖……小鸡儿……嘞”。顿时年少时触摸那绒绒的小生物的温柔感充斥脑海。那时小小女娃的我总是看母亲喂鸡。那时的农村随处鸡飞狗跳，那时的院落都是低门矮墙。晨兴暮息，荷锄而回。五六岁的小女孩儿心如水晶，暖如春阳。小女孩会去邻居喜奶奶家借来一点小米儿，用温温的水浸泡一下那金色小米，再用手儿捏点米放在小鸡儿们的盘子中。喂鸡其实很辛苦，母亲当时也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大女孩而己。她一点点辛苦地喂着它们，看着它们羽翼渐丰。其间会有许多挫折。譬如有的弱的会逐渐无缘无故萎靡枯萎死去；譬如夏季骤雨而至，母亲不及为尚幼的鸡（虽羽翼渐丰，却尚困笼中）遮风挡雨，许多鸡被瓢泼的雨淋成汤鸡，绒毛都湿了，一只只露出胸膛。有的会运气好一些，母亲会把它们放在砖砌的灶台上慢慢暖暖迎接自己的重生。有的再也不会睁开眼睛。

      年轻的母亲也是雨中没有打伞的孩子。她为这个家奉献出血、泪和汗水；她为这个家播撒温、情；她点亮冬夜中盼儿归的灯盏。她是世界上端来最暖的粥的娘亲。我和妹妹，弟弟成家了还总是会特别粘着她。每逢回家总和母亲有说不完的话儿。可是母亲却遗弃了我们，遗弃了这对她而言冷酷的世界。

    思绪纷飞。那个卖鸡的吆喝着向西驶去。惦记着他载着的筐里软软的暖暖的小生物们。我竟然骑着自行车跟着他约百多米的样子。他突然停了下来，我窃喜。有人要买的话就能趁着看看。看看那满筐挤在一起的小生物。他却折返又向东骑行。即使买几只又怎么喂得活？婆婆腿脚不灵便，她是不能帮我喂鸡的。只好作罢。小区的一个姐妹说:“喂小鸡儿，零生气儿”。我便更加顿悟了。不想看着鲜活的鸡逐渐枯萎，就不要去。

      年岁渐长。逐渐学会只向自己，不会向着谁而掉眼泪。终于明白“向隅而泣”这个成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