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我与雨天有着怎样的缘分呢?
小时候没有上学之前,我比较喜欢下雨。
一下雨,叫上几个小伙伴,戴上那个小竹帽,在雨帘里来回奔跑,嬉笑玩闹,不把全身淋湿,誓不回家。当然,淋雨取乐的后果也是挺严重的,轻则收获妈妈的一顿臭骂,重则挨上一顿竹鞭的侍候。骂也好,打也罢,很快就会让我抛之脑后,接着还会有一次又一次的雨中取乐的情景。
其实,戴着竹帽雨中取乐算是比较低级的雨中找乐子了,因为怎么淋,头上也会因为戴着竹帽,保持着干燥。最高级又搞笑的玩法是:捂着耳朵,在天井里从上厅跑到下厅,从头淋到脚。我家的天井很宽,少说也有一百平方米,大雨的时候,从上厅跑到下厅一趟,就能让你淋成落汤鸡。
我实在记不清到底是哪个兄弟姐妹最先发明的这种无聊的玩法了,我印象中,我大概玩过两三次,每次都玩得相当刺激,心惊肉跳。
记得有一次,大人们全部出去做工了,邻居家的好几个小伙伴都跑来我家玩,我家房子的房间比较多,玩捉迷藏是最好的。大家一来到我家里,就开始了捉迷藏的游戏。才玩了一局捉迷藏,老天爷就哗啦啦地下起大雨来了。这时,鬼点子最多的阿梅说:“我们再来一场雨中赛跑,大家捂住耳朵,从上厅走廊跑到下厅走廊,看谁跑得最快。好不好?"
一群大大小小从三岁到七岁不等的小屁孩,竟然一呼百应:“好!”
于是,在阿梅的指挥下,大家排好队,捂上耳朵,嘴里齐声喊着:“一、二、三,冲呀!冲呀!"一齐从上厅走廊冲向雨中的天井,再向下厅走廊狂奔。可因为捂住耳朵,怎么跑也跑不快,雨实在太大,大家为了跑快点,都把双手放下来了。当然,最后个个都违规了,也个个都成了落汤鸡。再回头看看那个狡猾的阿梅,正躲在上厅走廊上看着我们,笑得连腰也直不起来了。
后来,阿梅被她妈妈用竹条狠狠地抽了一顿,而我们那群蠢得像猪的小屁孩的屁股,也被各自的妈妈拍红了。
上小学以前与雨的结缘,更多的是找乐子,那时的我,是痛并快乐着。而上了小学以后,我开始讨厌下雨了。
因为一下雨,我家里连一把雨伞也没有,上学要戴竹帽,披雨披。那雨披只是一块长方形的塑料布,都是大人用旧了的,又大又长,披在我这个又瘦又小的女孩身上,实在滑稽得让人取笑。
其实,最让我讨厌下雨的原因,并不是雨具的问题,而是,如果是在放学的时候下雨,自己又没有雨具,就得满心焦虑地待在学校,看着附近的同学一个一个地被家人接走,内心是羡慕加妒忌的。而自己必须一直等到雨小了,才能冒着小雨跑回离校将近五里远的家。因为家里离学校比较远,家人又出远门去工作,根本不可能赶回来给我送雨具,所以,我只能听天由命,老天爷什么时候让我回家,我就什么时候回家了。
整个小学阶段,我都特别讨厌与雨天结缘。及至成年以后,我对雨的感情就变得既渴望又惧怕了。
我们桂平地处中国南方,属亚热带气候,常年高温多雨,这种气候对植物的生长还是比较有利的。但气候也会有很反常的时候。比如,干旱的时候旱得可怕,连续一个月滴雨未见的情形,几乎每年都有发生,那个时候,我就特别渴望老天爷能痛痛快快地下一场透雨,滋润一下田里发蔫的禾苗和蔬菜。也冲洗一下各条道路上厚厚的尘土,免得整天生活在灰尘满天的空气中。
我们这里没有固定的雨季,春天多雨,夏天雨更多。秋天本该雨少一些,可今年的秋天似乎也变成了春天与夏天的结合体,要么阴雨绵绵,要么倾盆大雨。
现在的雨天,我当然没有上小学时那种因为没有雨具而产生的讨厌情绪了,毕竟现在的雨具花样百出,雨伞雨衣,种类繁多,颜色各异,任你挑,任你选,而且价钱也合理。
让我对下雨天心生惧怕心理的,始于一场突降的暴雨。那天傍晚,我和老公照例开车到前进村散步。把车停在水库坝首后,就徒步走向前进村。距离前进村村门不到百米,天上就下起雨来了,很突然的一场暴雨,把我们淋了个措手不及。
白天艳阳高照,气温很高,我们出门时都是短袖中裤,更没想过要带上一把雨伞。“一场秋雨一场寒",这突降的暴雨带来的寒意,把我们冷得瑟瑟发抖。我们躲在村门的屋檐下,村门太高,屋檐也太高,根本无法为我们挡雨,不用几分钟,就淋得全身透湿。正在绝望之际,总算看到有人开着车,准备从村里驶出村门,我们挥手拦下小车,让车主把我们捎到我们停车的地方。谢天谢地,好心的车主帮了我们的大忙,把我们送到了我们停车的地方。
积雨成水,水流成溪经过这场恐怖的秋雨的袭击,我对雨就产生了恐惧。自此以后,凡是出门散步,我身后必定背个小背包,里面装上两把雨伞,一瓶饮用水,一个手电筒和一包纸巾。我更希望,我和雨之间,有更多的善缘,而不是令人讨厌和恐惧的恶缘。
(字数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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