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是我见过的最能吃苦耐劳的人,也是最能带给我温暖的人。
我不知道现在一米五的她,以前没驼背的时候有多高,据妈妈说,驼背是外婆年轻的时候经常负荷重物导致的。虽然生活常常给她施加压力,但她还是熬过来了,凭着她瘦弱身体里的,那颗饱经风霜却依然倔强的心。
除了驼背和矮小,我也记得,她的脸和手是一个颜色,是那种农人特有的土黄色,或许颜色还要深一点,像老树皮一样,纹路很深,纵横交错着,但一见到她的外孙和外孙女,脸上的纹路便一下舒展开来,像一朵花儿的盛开,只是眼睛笑没了,露出了没有牙齿的牙龈。
我印象里,她从不戴头巾,我见过我婆婆和大姑婆戴,长长的泛黄的白头巾一圈一圈地裹住头,她们说很暖和。但外婆似乎不怕冷,我连帽子也没见她戴过。无论冬夏,她穿的衣服总比我婆婆穿得少,年纪上比我婆婆大,身体素质上却比我婆婆好得多!
我有很久没计算过外婆多少岁了,现在八十三还是八十四呢?年龄虽然是挺高的了,可做饭,砍柴,种菜,养鸡鸭,喂猪,一般农妇能干的活儿她都还能做,少有闲暇时光,比一般同龄老太太能干好多呢,况且在这个年纪的她还耳聪目明呢,跟她交谈毫无障碍。
记忆中的外婆总是温暖的,每次去看她的时候,她总会提早准备好鸭蛋或是鸡蛋等着我们去吃,可是有时候她说我们去得太晚了,蛋都坏了,听得我们一阵羞愧,也不免惋惜一场。除了蛋,她还会在我们去的当天,取下挂在房梁上的腊肉和腊肠,还有烘干的豆腐,先清洗干净然后放一锅煮。我们总会在还没进门的时候就闻到香味,笑着喊:“外婆!外婆!又煮了什么好吃的?”
外婆家的餐桌总是很热闹,因为她的后辈们总相约着一起回去给她拜年,但近几年总感觉不到那份热闹劲儿来了,她的孙儿外孙们都长大了,因为工作还有他们自己的家庭,都去了外地,总之很难得齐聚在一起了。那时候的相聚不仅热闹,还很热和。一大家子围在底下有大火盆的大桌上,吃着热腾腾的饭菜,一边喝点热酒,一边聊着。至于聊些啥,我从没注意过,那时候的我好小,只顾着吃自己的饭,夹自己喜欢的菜。经常只吃个半饱就跑去看电视,手里也不忘拿着鸡爪,眼睛在忙着,嘴巴也不停歇。等他们大人吃饱喝足后,他们就开始围在小桌上打麻将,热茶和火盆都是外婆和姨妈她们添的,也会在他们手能够得到的周围摆上吃食,像炒好的花生葵花籽,买来的橙子苹果,还有小孩子喜欢的糖果都是必不可少的。
突然好怀念那些团圆的时光,可是世道变迁,再也回不去了。有的关系破裂了,有的人走了再也不见人影,还有的搬去外地住了来回也都不易,反正再也凑不出一大桌人和和美美地吃顿饭了…十年,能够改变我们的生存环境,也能改变人们的心境,他们现在各自奔波着,忙碌着,各自有他们的生活轨迹,少有交集,微信上的闲聊怎么火热也都比不上一次共进晚餐…
不去伤感了,还是说点开心的吧!虽然难免煽情,但还是要说心里话:外婆,我想您了!想您的笑,想您做的饭,想念因为有您才有的那段美好时光!过年的时候咱们好好聚聚,您可再不能不让我进厨房帮忙了啊,我只是想和您多待一会儿!愿您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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