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程中学
成熟的麦子有种特有的香味:清新而香甜,浓淡相宜,深吸一口,心里便有说不出的妥贴与温润。成熟的麦地更是一道道美丽的风景,它们金黄金黄的,倒映在水里,连整个天空是丰收的颜色。
麦地是童年的乐园。捉迷藏、逮蚂蚱,找“响响草”吹喇叭,就连地里的野麦,我和小伙伴们也能将它们拔了来做成扫帚状兴奋地把玩上半天。那时候的乐趣总是很多,玩的花样也很多,仿佛大自然便是我们的家与母亲的怀抱,可以任我们“肆意妄为”,任我们尽情撒泼或撒娇。最有趣而印象最深刻的,是玩累也玩饿了的时候,在麦子成熟之时,找个隐避的角落烧青麦吃。不用刻意找柴火,只需去地边随便抓一堆熟透的豌豆藤子,摘下一抔还未熟透的青麦,“嗤”的一声将它们一起点燃,青烟四起之时,“哔哔啵啵”的豌豆炸裂声脆脆地响,青麦的香味趁势钻入鼻孔,诱得人直流口水。待火一熄灭,也顾不得豌豆与麦粒的滚烫,通通将它们捧在手心,左手倒右手边搓掉裹住它们的那层灰,然后用力一吹,手心里只剩下烧得金黄的麦粒与豌豆,将它们欢快地嚼在嘴里,香入五脏,深入骨髓。至今,我都没再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每次割麦的时候,麦子的香是四处挥洒的,豪迈而热烈,清甜而美好,它们汇聚成农人丰收的喜悦。虽然,对于少年时代的我来说,割麦实在是件很辛苦的事,但我已懂得了为父亲分忧。那时候,父亲除了种地、喂猪,还要去镇上当搬运工,随叫随走,常常一走就是一天。看着陀螺一样忙得团团转的父亲,除了心疼,我只能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每年割麦,我总会瞅着天气晴朗的双休日,一鼓作气割倒所有的麦子。虽然在割麦的过程中,我常常因为体力不支而厌烦,甚至想打退堂鼓,但一闻到麦子的香味,我就看到了父亲的辛劳。我在心里将麦地划分成一小片一小片的,作为支撑下去的目标不断鼓励自己,直到割完了所有的麦子,就算趴在晚自习的课桌上感受着浑身的疼痛,心里也有一种收获麦香的甜蜜。
白花花的馒头香是麦香最动人的归宿。看着邻居奶奶将晒干的新麦磨成面粉再蒸成胖胖的馒头,再整煮上一块肥瘦相宜的猪肉,再将它们摆在院坝的正中央,点烛燃香,三叩九拜,无比虔诚。这幅画面,深深地打动了我。我知道,那并不是迷信,是农人献新而报本,是以他们最朴实最真诚的情感对大自然表达敬畏与感恩。
萦绕在岁月深处的麦香,随着岁月的流逝更加浓郁。它们连同一片片成熟的麦地共同组成我生命中一处美丽的风景,永不褪色,美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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