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来的侍卫挟制住了他,凌千枫赶紧命人去传医官,同时又命人拿下了八侯。
雨绝云倒在镂玹的怀里,就倒在凌千枫的眼前。
耳边轰鸣,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镂玹抱着绝云,声音沙哑地喊着她的名字。
绝云眼睛木然,嘴角流出一点血迹,她想要说什么,却再也发不出声音。镂玹神色慌张地抱起她,跟着同样慌张的凌千枫来到后殿,他小心地将绝云放到榻上。医官已经赶来,见到病人胸口上插着断剑,不禁愕然。
“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她的性命,否则你们统统都要陪葬!”凌千枫慌乱地屋里踱步,然后吩咐人去将星月带来。
医官用毛巾包裹着断剑,想要将其拔出止血,但是老医官几番用力都没有拔出分毫。镂玹守在一边不禁觉得痛如刀绞,他推开医官,徒手握住断剑,他本想小心翼翼地将剑拔出,可是当他用力时才发现,用再大的力气似乎都是徒劳的。断剑陷进他的血肉,割到他的骨头,鲜血随剑刃流到绝云的伤口上。直到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也没能将剑拔出来。
凌千枫赶紧叫人给他包扎伤口,此时星月已经匆匆赶来。
“你跟我说,今天不是有任何人出事的,那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他怒斥道。
星月似是见多了风浪,在一屋子慌张的人面前她表现的尤为冷静。她上前查看绝云的伤势,轻叹一口气,自知恐是回天乏术了。她伸手去摸绝云的脉搏,弱的几乎摸不出来。她面色苍白,已经昏迷不醒。她的眼睛里滚出一滴眼泪,然后又是一滴。她起身跪在凌千枫的脚下,一言不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为什么她的变数在天象上没有显示,星月跪在那里逼问自己,她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也从未从父亲那里提到过这种事情。她双眉紧蹙,一条生命因为她的失算而断送,她无法原谅自己。
她抬头望着殿外星星点点的夜空,忽然怀疑,她的星象是不是本就不存在。虽然她对自己的怀疑无法解释,因为人的灵魂活在世上一天,其所对应的星象就会在天上存在一天,即便是此人常年卧病,或是危在旦夕,其星象都会在晴朗的夜空显现一丁点的微光,只要灵魂不散,那颗星光就不灭。可是为什么,小时候就开始关注着凌千枫的星象,却没有一次看见他的身边出现过这样一颗救星。既然她的星象不存在,而她又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这,除非,魂魄不同于常人。
这是星月纠结万千,最终才能猜想到的一个最有可能的可能,否则,这一切将无从解释。
凌千枫坐到绝云的身边无能为力,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绝望,第一次如此撕心裂肺。
医官在小心翼翼的给镂玹包扎伤口,屋子里安极了,恐一大声呼吸就会断送了自己的性命。镂玹一动不动地瘫坐在那里,六神无主,任由医官包扎着伤口,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为什么要坐在这里。这里是哪里?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绝云的倒在他怀里的那一幕。血色侵红了他的眼睛,七尺男儿无助的像个孩子。谁能告诉他该怎么办,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给他一个法子,是生是死,只要能够唤起最后一丝希望。
当绝望摆在眼前,当一切已成定局,当他只能眼睁睁地看她的呼吸一丝一丝游离飘走,当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就坐在那里,像是死去一样。
赶在溺水前深吸一口气
赶在离开前深情一相拥
赶在落日前陪你看最美的晚霞
赶在将你失去之前说一句抱歉
然后
是安葬还是重生
心如死灰
我紧赶慢赶
赶在繁花谢落以前带你赶赴另一座城池
带你去看四季不败的落红萤火
晚霞
星河
花尽一辈子的时间将自己安葬在你的心上
在最爱你的时候为你写下墓志铭
紧赶慢赶
赶到世间与你相遇
紧赶慢赶
却晚你一步
所有人都不说话,事情是不是就会像没发生一样?
为什么上天费尽心机让我们相遇相知,最后又要挖空心思将我们拆散分离。
我在心中说过的最任性的两句话就是,我爱你和对不起。一句轰然开始,一句蓦然结束。
世间繁华喧扰,唯有你在的地方才是寂静天堂。
镂玹的睫毛扫落泪珠,就坐在那里安静地像是到了另一处天堂。
凌千枫握紧了拳头,全世界都沉默了下来。那支插在你心口的断剑,就像是刺穿我喉咙的利刃。以前是不是太任性,总想着让你再靠近我一点,而现在,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知道错了,那么你愿意将我原谅吗?如果你愿意睁开眼睛,下一秒我就离开你的世界,此生不再偷望你的背影。如果可以,可以吗?
如果只剩一把伞
全世界倾盆而下
你保护好自己就好
别让雨水淋湿你的头发倒灌进我的心脏
你生病
所有的心情都卧床不起
你微笑
所有的风景都适合入画
这个世界有多么昏庸无道
它原谅了十恶不赦的恶徒
却处置了最单纯无邪的你
要我背着自责去苟且偷生
不如要我体无完肤地活下去
如果只有一个人能够活下去
我不具备让你为我挡剑的资格
如果相爱是对你的一种伤害,那么我会选择守护;如果守护是对你的一种惊扰,那么我就永远藏在暗处看你幸福,如果我的存在是对你的一种威胁,那么我愿意自刎于你的剑下。
我本就一无所有,可是为了爱你,我愿意放弃我的生命。
我奔走于世间,为谁争斗为谁杀?累了的叹息,只求能靠在你的肩膀安歇一晚。
可是现在,我得到了天下,却失去了你。
洛伊,我甚至不敢葬在你的身旁。
凌千枫跪在榻前,她面色冰冷,他却不敢再碰她,唯恐再靠近她一点就会再伤她分毫。
殿外有流星划过,星月见此,起身跑出殿外。
只有一颗,没等她跑出来就已经消失了。她望向东南方向,凌千枫的星象依然璀璨,丝毫不像是刚刚躲过一场命劫的样子。
浩瀚苍穹,你到底藏匿了多少秘密?
大殿内,所有人都不敢喘息,医官、奴仆跪拜左右,气氛压抑的快要窒息。
凌千枫似乎听见有什么声音,他凝神细听,声音像是来自于绝云的体内,像是蚕食的声音,沙沙作响,稍不留神又听不真切。他贴近绝云的胸口听去,声音像是来自于她的胸口,所有的声音从周身汇聚到这里。
他抬起头来,小声喊镂玹过来。
“怎么了?”镂玹声音有气无力。
“你看!”凌千枫示意他看绝云胸口的断剑。
只见寒气逼人的断剑,从插入绝云胸口的地方开始生锈,速度之快令人惊讶,你可以清楚地看见锈渍一点点蔓延,像是氤氲开来的血迹。不消半刻功夫,沾有血迹的地方都已锈迹斑斑,最后开始生锈的地方像是风干的砂石,一点一点掉落,最后完全腐烂,断剑从伤口处断掉,从绝云的身上滑落,掉在榻上,然后又掉到地上,铿锵一声,像是一颗心落地。
镂玹捡起那只断剑,腐烂之处像是因为泡过几百年的盐水,所以生锈了。只是闻上去,还有一股令人胆寒的血腥味。镂玹将其堆在一边,回头查看绝云的情况。她似乎渐渐恢复了气息,脉搏也渐渐跳动起来。他握紧她的手,想轻松一笑,但又笑不起来,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意味着好转,如此诡异的事情发生在眼前,就像是一具会说话的骷髅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想起林川白说是绝云的出现令他恢复了自由,那眼前的她又会不会再一次令奇迹出现?他同凌千枫趴在榻前,等她慢慢睁开眼睛。
星月觉得是因为自己的观星失误才会导致今日的悲剧,她站在星空下不知道该怎样弥补自己的失误,她想到了父亲,想到了在她眼中像神一样存在的男人,也许,他会解释清楚今日的一切。
她跃马而上,借着星光疾驰而去。
观星殿在擎天山的最顶峰,山路寂静,无人叨扰,像是远离尘世天外仙山。
殿前灯火微亮,头顶星光璀璨,永远晴空万里的占星台。
“父亲!”他正站在占星台上仰望星空,一个永远寂寞而又神圣的身影。
“父亲,我有话要问你。”她走上天台,站在他的身后说道,“你知不知道今夜在吴王的身边会出现一个没有星宿的女子,她会在今夜性命难保?”
冷风从山谷里吹过,吹乱父女俩的发梢。
“既然没有星宿,我又怎么会知晓她的宿命?”他未回头,依然仰望着半星空。
“不,您知道,否则此刻你会问我,怎么会有没有星宿的人存活在世间?可是现在,你却丝毫没有感到惊讶的样子,这就说明,你事先知道她的存在。”
“看来你真是真的长大了!”苍夜昇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露出欣慰的表情。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她去送死?”她的语气里充斥着质问。
“送死?”苍夜昇令冷笑道,“这怎么是我让她去送死?而是她在助我们吴国完成千秋大业!”
“千秋大业?你明知道吴国国运不过还有不到百年的时间,又何来千秋大业?父亲,你做的很多事情我并不明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让我下山去帮吴王,我们先祖早就与宫廷没有关系了,难道我们在山上安稳地过自己的日子难道不好吗?你说让我去帮吴国完成千秋大业,可是我却觉得你是另有目的!”
“既然你有所怀疑,为何还会毫不犹豫地跑下山去?”苍夜昇苍老的表情冷冷地冰封在脸上。“是因为你要去见他一眼,你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可以凭一己之力扭转自己即将要陨落的星轨,然后运转到星盘主位上。现在你看到了,却又想到回来责备我了?”
“我没有责备您的意思,我只是不明白!”
苍夜昇望着愈发清秀的星月,神情温婉,像是一个深情的少年郎。
“你该明白,你确实该明白!”他叹息道,慢慢走下星坛。“你长得越发像你的母亲了,像她一样直率,像她一样连夜跑来质问我。”寒风吹起他的衣袍,吹来他的往事,“你的母亲也本想同我在这山上厮守终老,可是我却只想着一展我的神力。那年你刚出生没多久,山上来了一位访客来拜访你的祖父,可是没多长时间就被你祖父撵出去了。我一时好奇就偷偷追了出去,问他为什么会惹你祖父生气,那人回过头来,神情木然,面色苍白,像是整日被顽疾所折磨的病人。他开口就说,因为我是一个没有星宿的人,你的父亲没有能力参详我的宿命。”
“不可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没有星宿的人?”年少气盛的苍夜昇反驳道。
“怎么不可能,我不就站在你的身边吗?”
“只要假以时日,我定会找到你的星宿!”
“你父亲都找不到,你又怎么可能找到!”
“你小看我!”苍夜昇大声道。
“那好,三月之后,月圆之夜,我在山下茶摊等你,等你来为我解开我的宿命!”那人说完,走下山去,背影健硕,完全不像是面色惨白之人的背影。
“三个月?那人的宿命真就如此难解?”星月追问道。
“一开始我也是觉得他太小看我了,但是当我夜观星象的时候,别说是他的星宿了,就连我自己的星宿旁都没有他存在过的影子。一切如常,就像是此人并不存在于这世间一样。”苍夜昇跟星月回到堂内坐下,烛火晃动。
“此后,我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来翻阅古卷,找遍了所有前人的记载都没有找到答案。一天夜里,你外祖父将我叫到观星殿前,我们就坐在前面的台阶上,他说,你不该对那个人的宿命感兴趣。当时我感到不解,就问,你知道这件事情?”
“知道,你这些天如此用功,还不就是为了解开这个谜团。”老占星师道。
“那父亲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他已经死了。”殿外顿时阴森森的。
“死了?这怎么可能,难道我们见到的是鬼?”
“不是鬼,是他的肉体,只是魂魄已经不是他的了,他在借助别人的魂魄保持肉身不死,但是却要承受他人魂魄对其肉身的摧残。他的体内仅剩最后一半他自己的意识,而这意识也被别人的魂魄折磨得已经几近奔溃。世界太多未知,他的存在就是一段未知,也许你会解开这其中的原因,只是你要记住,凡是逆天者,终是要灭亡的。”老占星师从衣衫下去除窥天玄机卦盘,交于苍夜昇,道,“儿,该来的终究要来,先走的,往往是我们最爱的。”说完,他起身离开,驾鹤西去。
“当时我不明白父亲的用意,总是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可是当我用卦盘窥探天机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也后悔了,可是却也无能为力了。”
送走父亲,苍夜昇在父亲的陵前于天狗食月之夜打开了卦盘。他调转时空刻度,回到当日白面人出现的时空,他的宿命隐约出现在刻盘上。
魔剑,屠杀,死亡,附魂,重生,蚀骨,剑师,魔域,一颗跳动的铁石心肠。
三月之后,他没有去赴约,三日之后,他听见妻子从高空坠落的声音,他清晰听见她的头骨碎裂,鲜血染红了观星殿前的大理石。他疯了似地跑出去,还没等将妻子抱起,他看见尚在襁褓的女儿正被他用一根手指勾着腰间的一条红绳。
“你想做什么?放了我女儿!”
“是你失信在先,我只是对你小惩一下而已,你不是厉害吗,难道就没算到你的妻儿会因你而死?”他的笑声回荡在风中,“还是,你连我的存在都忘了?”
“你放了我女儿,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三月不见,你倒是聪明了不少。说吧,说完之后我在考虑值不值得送你一个人情。”
“你借屠城黑金剑内的冤魂活到现在,可是那些冤魂们却在日夜折磨你的肉体,你需要黑金来震慑他们的反抗,可是黑金却不愿听命于你,甚至还曾想趁你入睡之时杀了你。黑金之所以想要杀你,那是因为你一再吸取它存于剑内的上万亡灵,使得它的魔性大减。而你却苦苦找不到制服黑金的办法,你害怕它会像三百年前一样将你的心性控制,取你的性命。所以,你找到了我的父亲,可是我父亲却不愿告诉你解救之法,因为你本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这么说,你是想让你的女儿提前我一步为我去阴间开路吗?”
“我没有我父亲勇敢,或者说他老人家将这个难题丢给了我。”苍夜昇眉头紧锁,左右为难,“我的确知道解救之法,只是我却要为此而背负上杀人的罪名。”苍夜昇长叹一声,终还是开了口,“你的手上应该还有三百年前从延平津大湖内捞出的上古玄石,一块练成了魔剑黑金,其余的,应该还能够炼成四把宝剑,镇守星宿四方,届时黑金受正气相克,自然不能动你分毫。”
“如此简单?如果如此,你的父亲又怎会到死也不告诉我?”
“是不简单,因为此四剑必须要有最好的剑师打造,方能保住上古灵气,除此之外,等剑都铸成之后,剑师必须殉剑,只有如此,方能生出剑魂,运动上古灵气,震住魔剑邪性。”
“好,我暂且信你,还你女儿。”说着,白面人随手一抛,苍夜昇赶紧一跃而起,接住襁褓。“如你今日之言有半点虚假,我定会回来要你女儿性命。”话音刚落,那黑衣人便消失在殿顶。
“父亲,你是不你一直都在责怪自己?”星月望着父亲悲怨的眼神。
“我的心口扎着一道刺,每当从你的身上看到你母亲的影子,我就会自责不已。”
“所以你才会让我下山帮助吴王?”
“让你去吴王身边是因为他会保护好你,更何况,这些年别以为父亲不知道,你的心思就从没离开过他,每天晚上,你只会盯着他的星宿入睡。”
“可是他的福星不是我。”星月黯然神伤。
“你怎么知道你就不会成为他眼中的星星,那个女人终究只是湖中的一个幻影,不会在他身边陪伴太长时间。”
“你是说她会死吗?难到就没有办法救她吗?”星月急切地问道。
“她不会死,她的宿命并不掌握在凡人的手中,就像当年的白面人一样。”
“你是说她也是个依靠吞噬别人魂魄才能存活的人吗?”
“这倒不是,她的星宿之所以不同于常人,是因为她本身就是一颗星宿,只是机缘巧合坠落六道轮回,竟也能转世为人。”
“星宿?我不明白。”星月似乎越听越糊涂。
“她三百年前从坠人间的上古玄石上剥落下来的一块天石,造化弄人,现在她的心脏就是三百年前的上古玄石。”
“你是说她有一颗铁石心脏!”星月俨然有些吃惊。
“是,是一块铁石,所以从铁石炼就而来的剑是伤不了她的,她会醒来。只是······”苍夜昇有些吞吐。“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她的命轮受诅,终会害了她最爱的人。”
“那她会伤害吴王吗?”
“傻孩子,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痴痴地喜欢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吗?”
“那父亲还在苦恼什么?”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为了解吴国之困而不惜伤害她的性命,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告诉她一些她应该知道的事情。”
长夜漫漫,星月与父亲彻夜长谈,而另一边,镂玹与凌千枫却是一夜未睡。宫外客栈内,同样也是烛火未熄。
第二天一早,承渊他们接到消息就朝宫殿飞奔而去,见到绝云毫无血色的脸庞,兮颜躲在眉间尺的怀里哭红了眼。
星月带父亲进宫,两人跪拜在吴王面前。
“本王现在不想见你们,不想掉脑袋现在就给我滚回去,此后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凌千枫大怒。
“大王,罪臣是来补过的。请大王让罪臣为洛伊姑娘诊治。”
吴王一听,心下大喜,这是他自绝云出事以来听到的第一句愿意为其诊治的话。跪在殿外的医官们没有一个人敢说出这句话,甚至连试试的话都不管说出口,仿佛一切已经成为了定局,所有的努力都将是于事无补。而现在,听到有人愿意做最后的努力,哪怕是尝试,他都愿意令其一试。
所有人都在殿外急切地等待着,镂玹的眼睛红肿,死死地低着头,不敢看承渊,不敢看眉间尺,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不敢让人看到他此刻有多么的脆弱。
苍夜昇拿出窥天玄机卦盘,运动真气推动时空指针转动,卦盘慢慢升空,泛起微微蓝光,光亮照射到殿外。
“星月,你爹会救活洛伊吗?”凌千枫的声音有些疲惫。
“洛伊姑娘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
绝云的眉头微微皱起,像是不愿睁眼起床的孩子。
是梦里,还是走在轮回的路上。
她隐约听见一个孩子朝着她的眼睛许愿道,“流星,请你落入我的掌心。”然后,她就为他偏离了原先坠落的轨道,坠入轮回转世的人间。
第一世,她与他相遇在医馆,日久生情,他却在婚期渐进之时失足而死,她悲伤欲绝,一日心口剧痛,吐血而死。
第二世,他死在屠城城下,她与他死在同一把剑下,然后被锁在剑魂里。
那里面冤魂千万,像是一个魔窟,怨气丛生,无数双幽怨的眼睛飘在空中,想逃脱,却又逃离不了。
“萱儿,你不该随我而来的。”他抱着她,将她紧紧揽在怀中,害怕一松手,她的魂魄就会四散而去。
“你说过会照顾好我的,我不在你身边怎么被你照顾?”她的眼睛里满含笑意,不像是结局,倒像是归宿。
“怪我不好,没能照顾还你。”
“让我陪在你的身边,就是你对我最好的照顾。”
我悲戚着落泪也微笑
说好用一世的青春陪你旷世年轻
可终究还是要你陪我双双白头
眼中的你依旧稚气未脱
是我负了你生死相随
我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你温柔的轮廓
你早已美得一错再错,却也依然不肯悔过
红尘内的芳心纷纷被你蛊惑
一边痴情,一边执着
所有的生死都于事无补
这一相遇就注定了在劫难逃
就请让我长眠于你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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