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大钟寺,寒凉清冷,一个白色的身影飘入了佛门圣地。
他站在敲钟的钟杵前浅笑:
“高高在上的紫冥神君居然落得如此境地!”
“你胆子不小,恶魔之躯,敢来这佛门静地。”身体变成钟杵的紫冥神君冷冷地说。
“佛祖也有打盹的时候,这深夜,神灵们都睡了。黑夜是魔的最爱。”他依然浅笑。
“你来做什么?冒这么大风险现身人间,不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紫冥神君依然声音清冷。
“不愧是小诸葛,我来带你走。”说着银蛟王伸手迅速扯断了绳索,把紫冥背在背上。然后用普通钟杵替代紫冥。
紫冥神君竟然无一丝反抗。
遁形,回到长白山天池。
“你真沉得住气,竟然不问我为什么把你背回来?”银蛟王把身体是钟杵的紫冥放在地上。
“天帝和魔君对我的惩罚是永世的,我永世都是钟杵,敲钟或不敲,都是无期徒刑。除非三界毁灭,女娲、伏羲诸神苏醒,轮回重启。你把我弄到这和我在大钟寺有什么区别?对我来说在哪儿都一样,都是块死物,不能动也没有手脚。只是我没想到,这样的我,对于你还有利用价值?不亏是海域死神。”紫冥的元神很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说完之后,咳咳,咳了很久,才平息下来。
“据说小诸葛通晓天书,你可知道?三界之外,有一个地方,没有生死,没有魔君、没有天帝,自由自在!神魔可以自由进出,唯有魔君和天帝是不行的,只要去了,他们就会被困在那里。”
“……”紫冥沉默着。
许久还是不语。
“我可没有耐心!”银蛟王凶相毕露,抽出了佩刀,自从他的白骨剑被重楼用三昧真火给烧毁了,他便改用刀。
“我用这刀,在你身上乱剁,可比敲钟疼多了,你要不要试试?”
“那个地方……我知道。”紫冥挤出这句话。
“你敢骗我?”银蛟王见紫冥想了那么久才说,当然不信。
“我之所以想这么久,是因为……那里就是轮回开始的地方。不是三界之外,而是在三界的夹缝中。”
“什么意思?”
“那里处处白骨成堆,整个世界被有毒的雾气包裹,没有太阳,黑暗连着黑暗。”
“啊!”听到这样的描述,“海域死神”银蛟王也有些惊讶。
“你确定要去吗?”紫冥很镇定。
“进去还能出来吗?”
“只有依靠魔君或天帝的力量才能进入,你是可以出来的,哈哈哈,看来凡事自有定数,自有定数啊!天帝魔君也不过如此……”紫冥突然大声狂笑起来。笑声让陷入昏迷的乌托都轻轻哼了一声。
银蛟王皱眉,这个紫冥不会疯了吧。
等他笑够了。
“你可愿意帮我?如果你愿意,等金乌当上天帝,我儿乌托当上魔君,下一任的天帝与魔君自然能破除你的禁咒。”
“不用了,不用了,只要你把我带进那里就可以了。”紫冥现在是钟杵,没有眼泪,否则他一定会嚎啕大哭的。
“我怎么信你?”银蛟王从不轻信。
“我一定会带你去那个没有生死,没有魔君、没有天帝的地方,我发誓”紫冥说。
“你若骗我,第一件事儿,我便是灭了你的元神,你连钟杵都做不成。”银蛟王凶狠地说。
紫冥不再说话,他的元神在微笑,这笑是对天帝与魔君最深的嘲讽。
“重楼、重楼!不要!”冰寒从恶梦中惊醒,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她见他元神涣散地站在她面前,嘱咐她照顾好自己和逸儿,他不能陪伴她了。
“真人!”午睡醒来的冰寒顾不上仪容,直奔屋外的百草园,这个时候的吴夲应该在那里。她不能没有重楼,而她也只有重楼,以她的修为,这样的梦是不详的预兆吗?
“真人!”冰寒见涵虚子也在,欲言又止。
吴夲抬起头来,看到冰寒花容失色,知道她心中焦急,便支开涵虚子,然后让她坐下。
“王妃,出了什么事儿?”保生大帝永远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
“我……”冰寒却一时语塞。保生大帝是出家的道人,冰寒这女子想念夫君的心,要如何向他诉说?
“王妃可是担心魔君的安危?”吴夲却是上医医心。上医医心,中医医身,下医医病。保生大帝当然懂得患者的心病。
“我让保生大帝见笑了,可是……以我的修为,恶梦往往是预兆。”冰寒恢复了平静。
“嗯,王妃如今有孕在身,使不得灵力,我为上神,无法追寻魔君行踪,但可借水幕施法,与魔君互视,如何?只是不知魔君藏身处可有水幕?”吴夲说。
“多谢大帝!重楼藏身处必有水幕。”冰寒对吴夲很信任。
“好,我们去海边吧……”
吴夲步行陪水冰寒走到海边。然后从袖口中掏出一块手帕,往海水里一扔,手帕立即变成了一个一米见方的水幕布。保生大帝一道光打在水幕上,呼唤重楼,然后退到百米之外,留给冰寒与重楼独处。
此时,重楼与飞狐正在洞中打坐调息,天泷化蛇形带双剑出去了,青衣也不在。
重楼始念方动,感觉到召唤。便起身站到洞口的瀑布处。
飞狐随即睁开双眼,警戒在重楼身后。七星龙渊与纯钧剑灵回到剑中,随时准备战斗。
却见重楼微笑着,脸上洋溢着温暖,剑眉舒展,星目含情,对飞狐点点头。
飞狐明白了应该是水冰寒召唤他,于是化形带龙渊和纯钧出洞去了。
“冰儿,是你吗?”
冰寒见重楼的样貌依稀出现在水幕上,虽不是很清晰,但基本可以看清眉目。
冰寒又语塞,泪水流下。
“冰儿是想我了吗?对不起,是我走时匆忙,竟然忘了留一两样法器给你,方便你联络我。”重楼温柔的说。
“你可好?”她千言万语只化作这三字的问候。
“很好,放心,是保生大帝援手建的水幕吧?”他问。
“是,重楼……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用担心我和孩子。”她说。
“冰儿,这个方法很好,如你想我了,就可以这样联络我,送你山珍收到了吗?”
“收到了。啊!”忽然,冰寒用手捂住肚子。
“怎么了?!怎么了冰儿……”重楼心中焦急,忽然想,算了,管他什么银蛟王,不若回去陪冰寒,又转念,银蛟王与乌托不除,金乌便不安分,天庭与魔界嫌隙加深,三界永无宁日。身为魔君不可贪图眼前一时之快。
这会儿,吴夲见有冰寒异常,已经飞身过来。切脉之后,对重楼说:
“魔君莫急,只是孩子会动了,他灵力更加强大了,王妃会更辛苦些,不过有贫道在,不用担心。”
“真的?他会动了?”重楼高兴得犄角伸直。
冰寒汗珠滚落,点了点头,对一个半人半魔来说,魔界之子的力量,实在超出她的极限。
“贫道要带王妃回去了,魔君,这孩子每一个新的阶段,都是他魔力大增时期,我必须带王妃回去调养了。”保生大帝不得不打断他们的夫妻相聚。
“多谢大帝,大帝之德,重楼没齿难忘!”魔君很是感激吴夲。
“不敢,魔君保重。”
“重楼,照顾好自己!”
“冰儿,你也是,照顾好自己!”
吴夲收了水幕,将手帕叠回袖中,马上御剑带冰寒回百草园,刻不容缓。
回到百草园,保生大帝立即吩咐涵虚子准备艾灸,然后道气点燃,用以熏烤冰寒五心(双手心、双足心以及胸口。)结束之后,又以二寸短针[if !supportFootnotes][i][endif](银针)入涌泉大穴。
“好了,王妃,我已经帮你化掉了魔界之子的部分魔力,你需脚心相对打坐一炷香时间,寒气才可全退,冷汗自会停止。”
见重楼一切安好,又经吴夲调理,冰寒很快恢复了精神。
转眼间冰寒近临盆之期,重楼却依然未归,然每每与重楼水幕相见,重楼都一切安好,问及归期,只说一定于逸儿出生前回来。冰寒总觉隐隐哪里不对,可那明明是她的夫君,夫妻间的细语私密,他人也无从知晓啊……保生大帝则说,这是她心脉不稳,影响情绪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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