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

刘元只喜欢两样东西，书和女人。

他以前也看些电影，听点音乐，后来他觉得这些东西总是在流动，让人无法凝视，自己的感觉也就跟着流失了。书是个好东西，可以凝视，不用担心会错过什么东西。他的车里常年放着两本书，一本是海明威的《太阳照常升起》，一本是凯鲁亚克的《在路上》。他喜欢真实的书，那种写自己真实状态的书。这个世界谁也没有资格去指点别人的生活方式，所以没有必要对自己的生活方式遮遮掩掩。

可是，这个世界上真实的东西太少了。当一切都赋予了价值之后，所有的东西都学会了包装。他讨厌这种包装。

所以，他从不掩饰自己对女人的喜欢。他只喜欢女人的身体。在他看来，女人的脑袋是身体的附属品，只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女人才会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脑袋。他找女人，不论身份，职业，更不讲什么思想交流，只在意她们的身体。语言和思想都会骗人，身体骗不了人。

女人的身体就像一个巨大的容器，女人的成长过程就是一个容器慢慢打开的过程。任何东西，她们都可以接受、盛载、包裹，好的，坏的，干净的，肮脏的。所以她们需要每个月定期排毒，自我清洁，然后再开始。

刘元最喜欢的是女人的胸部，那是女人身上最真实、最洁净的地方。她没有复杂的结构，一直袒露着自己，也没有让人来不及防备的异味与分泌物。

所以他喜欢看全副武装的女人，慢慢褪去所有，袒露自己的乳房。

他喜欢把脸贴近那个柔软的弧度。他长时间把头埋在那儿，

不想做任何事情，他觉得很安全，一种因为真实带来的安全，赤裸裸的真实。感觉像飞机着陆，让人踏实。

只有这时候，他才会停止思考。他总觉得自己像台机器，不停地在思考，有时候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只剩下一个脑袋。

脑袋会不停地膨胀，发烫，体液要喷涌的感觉，随时随地，喷射在墙上、车里、大海边、姑娘的身上，还有那些书上，很合适。

然后收拾满目的狼狈，像那些包装起来的真实一样 ，让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