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学时代,有一名十分令我尊敬的英语老师,她姓钟,一个浑身上下透着高雅的女人。
我的英语成绩从来都是不值一哂的,但这并不妨碍我对英语老师的喜欢。大部分同学都是因为厌恶某学科老师而导致某学科的“不忍直视”,而这种情况从未在我身上发生,这或许就是我与别人思考问题的不同吧——对待客观存在的事物和客观存在的人,从不加以混淆!
我每年过年的时候,一定会抽时间去钟老师家拜访,聊上几个钟头,畅谈一年自己身边发生的趣事儿,好的坏的,无所不言,我总能感受到被聆听的尊重和给予建议的温暖。
我记得好像是前年,或者更久的时间。我再次去到钟老师家里拜访,老师家里多了几位以往都未曾见过的客人。
钟老师见我来了,连忙热情的唤我进屋,连忙介绍,原来是老师的爸爸妈妈以及姐姐姐夫,钟老师那句“这是外婆”,过去多少年了,声犹在耳,让我觉得我就是他们家的一份子,一股热流流淌全身。恐怕再过二十年,那暖依旧如故!
临着要走的时候,钟老师让她姐夫开车载我一程,我连忙摆手说不用不用,钟老师说叔叔阿姨他们俩是住酒店,正好酒店就在我们家对面,所以顺路,我也就心安不再推辞了。
阿姨怀里一直抱着一只小狗「对狗不了解,不知道什么品种的宠物狗」,由于五星级酒店不允许带狗狗入住,所以那天晚上狗狗只能待在钟老师家里。
我站在玄关处等待着叔叔阿姨出来,本以为一两分钟就可以下楼了,没想到过了约莫十几分钟,叔叔阿姨仍然在叮嘱钟老师。
“这只狗狗一定要人陪着睡……半夜如果叫的话要哄着它……它的小行李箱里有专门的牛奶……”
不厌其烦,事无巨细的叮嘱一番后又是一顿对狗狗的暂别语录——“幺儿你要好好听小姨的话哦……半夜乖乖睡觉哦……我和爸爸明天就来接你……”
我当时懵圈了,觉得不可思议。不是因为觉得叔叔阿姨啰嗦时间长,而是为什么他们对一只狗那么的呵护备至,真的好像把一只狗当做了一个人,而且还是分分秒秒都舍不得分开的那种。
平心而论,当时我真心觉得他们太过矫情。
就在过后不久,钟老师约我吃饭,我忍不住问起这件事,钟老师才告诉我:
那天晚上的阿姨是老师的大姐,一个十分优秀的女人。曾经在第三军医大学执教,后来又在驻英大使馆当首席商务代表。姐夫也是足堪匹配的高薪阶层。他们俩就有一个女儿,很早之前在英国念书就选择了定居英国,在那里组建了家庭。而那只狗,他们已经养了整整十一年……
突然,那一晚的种种叮咛,种种依恋不舍的神态、动作,一切都似乎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原来那只狗狗十几年来一直都不只是一只宠物的定位,而是扮演着一块“心头肉”,一场“母担忧”……
钟老师的姐姐、姐夫何其优秀,我想就他们的社会地位来讲,不言自喻。同时,他们也把自己的女儿培养得非常成功。
但是,有一点怎么也让人想不通。到了晚年,为什么他们的幸福里只剩下了一条狗???
万千人羡慕他们,是那样成功的父母?还是他俩羡慕万千人,拥有那样平凡健康的儿女?
或许一路走来,几乎全天下所有的父母们都想给自己的孩子做一场永远不结局的“加法”,把所有自己认为是好的东西都巴不得一股脑塞给他,只管飞吧,飞得高就行,至于飞得累不累,无关紧要。
当那只雏鸟负重前行,诚如老鸟所愿远走高飞,再也不愿回过头来看一眼曾经挥舞鞭子笞打的“残忍”,老鸟也无须感慨,那只是一种人性里潜意识的宣泄对曾经记忆的不满——远离!
为什么不给自己的生活做做“减法”呢?
这个世界所有人,记住,是所有人。无论是父母、是老师、是医生、是爱人……都要认认真真剖析一下自己,没有人可以做到“我都是为你好……”
伟大无须标榜,也标榜不了!
这个世界没有“都”,没有“全部”,所有个体都有单独为自己的成分,这并不可耻。当父母爱孩子,难道不是憧憬着有一天被爱?当老师传道受业解惑,难道不是想实现自我的人生价值?这些都是我们的潜意识里想要收取的回报,可又有多少人成功取得了这样的回报了呢?答案很不幸,失败者十有八九。而这个失败的群体里头,世界头一次给予了真真正正的绝对公平——无论高低贵贱,贫富悬殊,统统都是被遗弃的失败者……
无耻的只是我们将原本单纯天然的爱强行灌入了目的——我要成为别人歆羡的对象——我有一个XX儿子「女儿」;人生价值=唯利是图,一切向钱看!
结果呢:
“你儿子「女儿」人在哪儿呢?”
“你成富翁了吗?”
“……”省略号就是最好的回答。
回过头来再来说说叔叔阿姨:
假如有一天,那只狗死了,是否还有另一只狗能够再让他们养上十年……
假如时光可以倒流,他们是否真的可以横下心,一成不变的去做“加法”,换取余生凄凉。
什么是幸福,什么是优秀,我不知道,我没有答案,答案只在每个人自己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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