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家里,父亲请电工拉上了电。一根细长的绳子连在电灯的开关上,轻轻一拉,“叭嗒”一声,电灯就亮了。
明亮的光照在方桌上,我和小峥一左一右坐在两边写作业。以前用煤油灯的时候,等我们俩写完作业,两个鼻孔都变成了黑色的,如今用上了电灯,明亮而干净,整个房间都亮堂堂的,为新家增添了一份温馨与安宁。
奶奶一手柱着拐杖,一手提着手帕,手帕里包着几枚鸡蛋,慢慢走到我们的新家。
奶奶坐在门槛上,母亲轻责:“您过来就行,拿鸡蛋干什么?”
奶奶大嗓门:“拿鸡蛋怕什么,他们谁敢说我!再说了,今天那些大鬼小鬼都不在。”
母亲笑,走进厨房给奶奶做饭。吃完饭,母亲拿洋瓷碗舀了满满一碗白糖端着送奶奶回地窑。
四婆看见:“老嫂子真有福气,阿喜媳妇把这么金贵的白糖给端这么多!”
奶奶大声说:“给我咋啦,这是我儿子挣回来的。”回头又叮咛母亲,“阿喜下班回来,就让他来看我。”
四婆和母亲笑,奶奶从来都是嘴上不饶人,但没有坏心思的人。
一场春雨过后,新家院子里新栽的杏树竟然开出了几朵花儿。粉粉的,清新而娇艳。苹果树也吐出了嫩芽。小院子里生机盎然。
我已经上了三年级,和小香姐在一个班。三年级新增了一门珠算课,老师教我们打算盘的口决,我总是不会用。每次老师布置的珠算作业,我都快速用笔算出来,再想着添上口决。
而小香姐却把算盘打地“噼啪”响,小香姐心巧手也巧。虽然她只比我大两岁,但却比我能干的多。在家里,她洗衣服做饭都会,甚至会蒸馍。
田野里的麦子黄了,布谷鸟“算黄算割”地叫着。该收麦子了,农家人最忙的时节到了。
学校放了几天忙假,我们都回家帮大人收麦子。
艳阳高照,空气里涌动着热浪。我和父亲母亲挥着镰刀收割麦子,父亲在最前面,镰刀挥舞,一片片的麦杆就倒在脚下,用脚一踢,麦杆就聚在一起,父亲抽出一把,一分为二,将有麦穗的一头互相一拧当作绳子,弯腰抱起地上的麦杆堆一翻,膝盖压上去,再一拧麦绳,一捆麦子就站在了麦田里。
村人和父亲打趣:“你真是一台中型收割机呀!”
父亲收麦子快,在村里是出了名的。
我跟在母亲后面收,母亲一边收一边回头指点我。太阳晒得我热汗直流,地头传来七叔儿子强子的叫卖声:“冰棍,冰棍,卖冰棍啦!”
夏收时节,强子每天天不亮就骑自行车去县里的冰棍厂批发冰棍,装在泡沫箱子里,盖上厚厚的棉布,在附近的村庄田地里叫卖。
父亲朝强子招手,强子停下车,举着一根冰棍朝我跑过来,递给我,飞快从母亲手上接过五分钱,又一溜烟地跑了。
他得在上午赶快卖掉所有的冰棍,要是卖不完,到下午就会全部化掉。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