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 岫月
诺埃尔这次老实了。
他从睡袋里支起身子,接过我手中的杯子,一口一口啜饮,喝了几口就把杯子还给我,没什么胃口的模样。
“喝完了,”我不接,“不然吃药伤胃!”
好不容易看着他喝完了面糊,又全吐干净了。我伺候他漱口,再去打水烧开,废了许久功夫才让他把药喝下去。
重新拾了些柴火堆在一旁,又用绳子将树枝扎成一个小棚,外面堆上树叶挡风:“自己往火里添柴,渴了就喝那边烧好的水,这把刀留给你防身。”
“你打算走了?”他昏沉沉地问。
“走什么走!我要是感染了还要你活着救我呢!知道的是你捡了我,不知道的还说是我捡了你呢。”我怒道,“我去城里再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拿,说不准还有退烧药。”
“你疯了?”诺埃尔叫,“拼了半条命才从里面出来,又去送死?何夫人的目标就是你,现在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就是所有人都这么想,我回去才没有危险。”我把诺埃尔的武器掏出来比划一番,“我们的食物够吃吗?这点药够让你康复吗?”
他的包里有枪,但子弹却只有两发,还有一些球形的东西。
“这是什么?”我问他。
“微型手雷,”他回答,“拔下上头那个插销就会爆炸。”
除此之外,还有微型的烟雾弹、催泪弹和闪光弹。我把枪揣进兜里,每样小圆球在身上带了一个,带上自己的麻袋。
我的计划是偷偷溜到实验室门口,看到有人就扔烟雾弹,反正是诺埃尔的武器。如果能尾随其他半脸人进去最好,如果不能我也可以挟持一个——希望他们能认识手枪。
但人算不如天算,我抵达的时候地下室的门却訇然开着。
站在门口,我就闻到了烧焦羽毛的气味。
我不是第一次闻见这种味道了,因此很清楚它是什么,不由攥紧了一只小圆球。
虽然带了枪,但我并没有打算掏出来。对于没摸过枪的人,这种武器并不能发挥出其原本的威力,且不说自己没有准头,光后坐力可能就会让我吃不消了。
我带枪,是为了不测之时能给自己一个轻松的结局。
宁可死,也不能去做他们的试验品。
台阶底层还有一滩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血液。我避开血迹走了进去,跨过门口的两具尸体,微微探出一点头向会客室里看。
里面好像刚刚发生过一场激战——更准确地讲,是屠杀。
尸体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可除此之外地上还算干净,并没有多少血迹。
这些人真的死了吗?我走到其中一具尸体前,伸手在脖子上一摸,已经没有脉搏了。为了确认,我又拔出小刀在他身上扎了一刀,没有任何反应。
死得不能再死了。
尸体上只有一个小小圆圆的洞,不像是普通子弹,不知又是什么先进的武器。
虽然场景有些骇人,好在起码不像是陷阱的模样。实验室的门也开着,我一手夹着一个小圆球,快速穿过了会客厅,到实验室里将常用的药全部塞进麻袋里。
感冒药在最里头,我跨过一具尸体,向实验室深处走去,忽然绊了一下。
一只手忽然抓住了我的脚。
“我抓住她了!活死人大人!”那具“尸体”忽然坐了起来,竭嘶底里地尖叫。
是何夫人。
我吓懵了,拼命甩腿,可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她此时的力气大得吓人,我半天也没挣脱,只听见里面那间之前养试验品的屋子里传来的脚步声。
这时候我才逐渐冷静下来,掏出小刀就狠狠往那只手上戳,戳了几下那手就松开了。眼见得不远处几个人影渐渐进入视野,我赶忙连滚带爬躲进身旁的一个柜子里。
刚关上柜门,脚步声便近了。
“已经死了,”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大概临死之前发疯了吧。”
“我不是傻子。”另一个男人冷笑一声,“你看何玲手上明显是新伤,刚刚这里有人,还没跑远。”
说着,他“砰”一声打开了我身旁的柜子。
我吓出一身冷汗。
“搜,把她找出来!必须在统主之前找到她!”男子一脚踹在我躲着的柜子上。
“你看,血迹往那边去了。”女人道,“应该是往那边跑了吧?”
哪里来的血迹?我来的时候可不记得有什么血迹。
可那男子似乎信以为真,真的到另一边探查去了。
我刚想松口气,柜子的门就被女人打开了。
出于谨慎,我并没有直接躲在柜子门口,而是瑟缩在柜子里的纸箱后面。隔着纸箱的缝隙,我看到了一个蒙着黑纱的女人。
她垂着头,若有所思好一阵,然后又将柜子门关上了。
不知为何,我觉得自己见过那个女人。
不是在这里,而是在我自己的宇宙。
“活死人,去外面追吧,说不准人已经跑了。”面纱女将手合在柜门上,向那男人提议。
她知道我藏在这里。
目前她似乎在帮我,但对我而言,被任何人发现都不是一件好事。
我开始思索这个女人的身份。
她的声音和其他半脸人一样沙哑,即便我认识她也无法从声音判断。似乎和活死人是同伴,却又貌合神离。
我想不出答案,只能默默缩在柜子里等待。
不知又提心吊胆等了多久,我的双腿已经麻得失去了知觉,那男人终于放弃了寻找,带人离开了这个地下室。
等到他们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我才敢从柜子里爬出来,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
路过会客室的时候,我好心地将那些宝石也都装了起来。
这座城市,现在真真正正成为一座空城了。
走到城门口,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我回过头,看见那个霓虹灯的牌子坠到了地上,撩起了黑色的烟。
我拔腿就跑,身后缓缓升起了一片火苗。
我跑过城市和树林间的空白地带,这才松了口气,回过身,看着金色的火焰窜上了城门。
城上的灯灭了,广告牌上的人像逐渐扭曲成可怖的形状。
没有星月的夜空,依旧明亮。
我背着风,望着火焰一点点侵蚀这座城市,忽然就想起了很多从前的事情。
澳洲的山火,烧起来也是这样明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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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大家应该能看出来我写这篇文章有一点环保主义的意思,里面很多元素包括病毒都是我对现实的一些反思。虽然现实中的病毒并不会让人智商下降,但有时候也能让我们看见赤裸裸的人心。
以及我些的文章里几乎不会有什么很暖很甜的情节……有,但是不多……以前的文风很苦,经常写什么戏子、战争、乞丐、村人,多为阴差阳错、爱而不得,哪怕写个修仙也是疯魔来疯魔去,为此经常被人说后妈。现在已经过了小虐怡情大虐怡心的阶段了,但……每天码字脑子容易掉线,说不准哪天就手滑。
疫情期间,我尽量不虐就是了。。。
我拿回了我的电脑,它现在还是有点闪,不过起码不花屏了~~~
喜大普奔 (=。=)
不过我的存稿快用完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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