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凌云二人在竹笋山顶站着,只觉春和景明,海天一色,仿佛置身于仙境中,竟然有说不出的惬意。
闵思治指了指远处的蝌蚪岛,说道:“何大哥,那个岛上的树,似乎异常高,你看,整个岛竟然突出水面那么多。”何凌云极目远眺,果见那蝌蚪岛是突兀于海中,却似凭空插下一块如刀削斧砍的巨石一般,当下心忧道:“这岛看起来与普通海岛相去甚远,透着古怪。况且岛外竟然连续筑有三道防护墙,以前防范森严,恐怕岛上有极厉害的对手。我们若要上岛,须提防才是。”
二人还在山顶闲聊,蓦地,从蝌蚪岛上突然飞出一人,顺着蝌蚪尾部筑成的路,如离弦之箭一般,竟踏水而来,身后形成一条白色的水浪。闵思治见有人竟然能御水而飞,惊得目瞪口呆,指着海上那人,竟然说不出话来。何凌云待那人接近了岸边,定睛细看,赫然发现来者竟是石长生!
何凌云惊喜交加,既想追问胡绥绥的下落,又想解决龟血之事,当下恐怕高声呼唤不能被其听见,便按凤嫦曦所授的轻身之法,提气纵身,急急朝山下而去。闵思治意料不到何凌云说走就走,又自忖轻身之术不如何凌云,便留在山顶。
那石长生到达海边,却未直向竹笋山而来,而是向右拐了个弯,朝北方奔去。何凌云快到山脚,便见石长生在树林里穿梭,如影子一般向北飘去,脚下发力,使出九天玄女步法,也如箭一样追过去。闵思治在山顶,见二人如轻烟一般,直奔北方,暗叹自己若是去追,恐怕很快连二人的影子都看不到,只得目送二人消失在远处的山脚下。
闵思治百无聊赖,便在山上转了起来,竟然在草地里,发现了几支天马剑派的长剑。天马剑派的剑如铁尺一般,只是剑尖呈圆弧形,十分锋利,是以十分易认。闵思治喜道:“我正愁没有兵器,便拿此剑来用防身吧。”当下便捡了一把长剑,随手挥了几下,竟然觉得十分称手。原来,这天马剑派的剑虽然细长,却是掺了钨金,是以与普通长剑的重量相去无几。
闵思治手中有剑,自然就想起当天丰泽酒楼的情景,凌空一挥,便是一招“三纲八目”使将出来,只是剑招一出,便不住摇头,不满道:“这招剑法就算再怎么用,始终只能同时刺出三剑而已,实在是慢了,没甚威力。”思毕,又连续使了几次“三纲八目”,始终无法突破,便放下了剑,坐在山顶。
才歇息了片刻,却见一条人影从山脚下滚滚而来,看样子轻身功夫倒算不错。初始,闵思治以为是何凌云到了,不料再细看,却见来者似乎是天马剑派的弟子。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那人上到山顶。上山下山只有一条路,闵思治想躲,却是不及。
来人见闵思治在山上,大吃一惊,喝道:“你是何人?”闵思治微微一惊,便仗剑在向前,成为守势。那人见闵思治的剑,脸色便柔和下来,说道:“你是天马剑派的么?怎么不穿我们派的服装?”闵思治只得说道:“在下乃温陵府剑影派的闵思治,请问阁下如何称呼?”来者闻言,怒道:“我是天马剑派的三代弟子毛寿微,你杀了我派的王、李二位师叔吗?”闵思治茫然道:“什么王、李二位师叔,我却是未见。”
毛寿微怒道:“哼,你既持我派的宝剑,那定是我派某位师兄弟遭你毒手了。”言毕长剑一抖,说道:“我就看看你是否懂得我派的功夫。”说毕轻轻一刺,剑指闵思治右臂。闵思治师门惨遭屠杀,又闻得对方是天马剑派的弟子,哪里敢与对方交手,便退了一步,说道:“毛兄,在下并非天马剑派的弟子,但天马剑派的名字如雷贯耳,在下也有心加入贵派,学得一招半式的,以在江湖扬名立万。”
毛寿微听得闵思治之言似在取笑,愈加恼怒,说道:“你既用我派的剑,先纳命来!”言毕,一招“五马分身”,剑身抖动,化作五剑,分袭闵思治四肢及脖子。闵思治心头大悔,心道:“早知如此,我便不捡这劳什子长剑了,原想用于防身,不料却招来杀身之祸。”
闵思治见竹笋山的山顶十分狭小,四周却似刀削,若一不留神,便可能从山顶摔下而丧命,无奈之下只好使出本派的剑法,抵挡了起来,当当当便挡了五剑。闵思治一出手,毛寿微登时大怒,说道:“好啊,真是不我派中人,我便杀了你,为我的师叔报仇!”说毕,剑如游龙,剑光闪闪,径往要害上招呼。闵思治毕竟年轻气盛,见毛寿微苦苦相逼,又见对方年纪轻轻,便渐渐恼怒起来,说道:“我一再退让,你却苦苦相逼,如此便休怪我不客气了!”毛寿微自恃为天马剑派弟子,也根本未听过什么剑影门,心头气炽,便不再答话,或刺或挑,狠下杀手。
闵思治见毛寿微剑声呼呼,只得屏心静气,用心应对。竹笋山山顶狭小,二人尽使跳跃腾挪之术,在山上缠斗起来。又交手了十几招,闵思治突然一剑砍出,逼得毛寿微后退一步,自己却突然后撤,收剑道:“且慢,你这人蛮不讲理,一上山来便与我乱打一气,好教人不服!我便失手不敌,也死得不明不白了。”
毛寿微略一迟疑,说道:“阁下是否听过天马剑派的秦守宗?”闵思治摇摇头,说道:“未曾听说。”毛寿微闻言,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说道:“你这厮,竟连我们未来的掌门人也不曾听说,真是孤陋寡闻之至!”闵思治闻言,便道:“莫非秦前辈也来此处了?”那毛寿微呸了一下,道:“什么秦前辈,他年方二十,刚过弱冠之年。”
闵思治吓了一跳,没料到秦守宗如此年轻,只好道:“我看毛兄也是年纪轻轻,以后必定大有作为。”毛寿微脸上现出得意的神色,说道:“我便是秦掌门的得力干将,最得意之红人。”闵思治倒转长剑,拱手道:“毛兄既得秦掌门重用,飞黄腾达指日可待!”秦守宗还未升任掌门,但毛寿微倒先叫上了。
不料毛寿微右臂伸直,平举长剑,说道:“我便是秦掌门派来的监工,来监督王、李二位师叔的,查看的情况直报我们秦掌门。不料师叔没见到,竟遇到了你!你说,你把二位师叔怎样了?”闵思治从昨晚到现在,根本就没见到其他人,当下只好说道:“毛兄,这王、李师叔二人身上都有脚,他们或许去镇上买酒也未可知哩。”谁知道不说犹可,此言一出,毛寿微勃然大怒道:“你这贼子,竟出言相欺,实在可恶!”言毕,刷刷刺出两剑。
闵思治内心苦闷,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只得出剑招架。当当两声,二人长剑相碰,闵思治只觉手中剑震动十分厉害,知道对方全力相搏,当下也不敢怠慢,将剑舞得花团锦簇一般,严严实实护住身体各要害,又侍机回击一二剑。其时太阳已经悬于天中,只见竹笋山上两条人影斗作一团,当当之声大作。毛寿微觉得身为大派弟子,竟然拿不下江湖上一个未入流门派的弟子,心中暗暗焦急起来;而闵思治却想道,自己是剑影派的二弟子,却连天马剑派的第三代弟子都打不过,内心惴惴。
二人斗多几招,各人身上已中了几剑。闵思治左手被刺中一剑,胸前被划了几剑,鲜血淋漓。毛寿微也好不到哪里去,左右腿各被划了一剑,虽然伤口不甚大,却也影响了身形的移动。闵思治见对方行动变缓,心道:“我只要灵活应对,必能取胜。”毛寿微却思道:“对方手、腹中剑,失血甚多,我只要支撑多一会,定取对方的狗命!”
闵思治与毛寿微叮叮当当打了几百招,皆知对方修为只到炼气期,双方绛宫精气虽不充盈,却是势均力敌之势。二人皆想置对方于死地,打斗却又凶险了几分。毛寿微因为移动不便,剑招便更加狠辣稳健,只盼靠剑法取胜;闵思治却因为身体失血,不敢强运气息,尽取巧势,欲凭身法制敌。二人斗至分际,毛寿微一招“马失前蹄”,仗剑刺向闵思治双脚,不料闵思治所学的武功,却是以脚步见长。当下闵思治一招“神形换影”,移至毛寿微右侧,直刺其大腿。
按照毛寿微的剑法,他只需一招“野马摆尾”,将长剑顺势从前下方往右后上方划动,便可逼得闵思治回剑格挡。不料毛寿微的“野马摆尾”刚使到一半,地上突兀的石头挡住了他的剑路,只听当一声,毛寿微的长剑砍在了石头上,又听噗一声,却是闵思治的长剑刺入了毛寿微的右大腿。
毛寿微暗道不妙,当下稍一翻滚,便到了山路上,欲从小路下山。闵思治冷笑道:“嘿,相好的,想逃么?”说毕便连刺几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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