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磊/王维

唐代诗人（6）

王维

文/石岩磊

王维精通诗、书、画、音乐、篆刻，是难得的一位艺术全才。他的诗题材广泛，既有山水田园类，也有送别、纪行类，还有边塞、爱情类，其名篇不胜枚举，比如《送元二使安西》《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山居秋暝》《相思》《鸟鸣涧》《鹿柴》《终南别业》《辛夷坞》等，而名言名句更是层出不穷，“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王维被尊为中国山水画的“南宗鼻祖”，开创了文人画一派，苏轼赞其“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他还是位音乐天才，《唐国史补》中记载：一次，有人得到一幅奏乐图，但不知其中人物在表演什么曲子，便向王维请教，王维不假思索地说：“这是《霓裳羽衣曲》的第三叠第一拍。”那人请来乐师依图演奏，果然分毫不差。然而就是如此奇才，王维在科举考试中仍要“走后门”。

公元721年，20岁的王维赴京赶考，踌躇满志的他满指望能拔得头筹，但当他听说第一名已被太平公主内定给了张九皋时，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他的好友岐王得知情况后，便带王维去拜访太平公主，公主被王维的才艺所折服，对其赞不绝口极为青睐，当即表示：“此次解头，非你莫属，我当为你助力。”王维最终如愿以偿地一举登第，开始进军仕途。可好景不长，因手下的伶人穿黄衣犯忌受到牵连，王维被贬出京。

后来王维得到宰相张九龄的赏识，又重新被启用，官至监察御史，但他很快便厌倦了朝堂上的勾心斗角相互倾轧。公元744年，王维开始经营他的蓝田辋川别墅，在那儿参禅悟道寄情于山水，过起半官半隐的生活。 公元756年，安禄山攻破京城长安，王维被俘，因其名冠天下，授予他“给事中”的伪职，也成为王维人生中最大的污点，他还因此差点丧命。

安禄山称帝后，在洛阳凝碧池大宴手下的将领，并让原来唐王朝宫中的梨园弟子表演助兴，这些伶人面对国破家亡的惨状无心演出，一个叫雷海青的艺人，把乐器重重地扔在了地上号啕大哭，安禄山一怒之下命令手下把雷海青乱刃分尸。王维闻讯后悲痛不已，为此作了首诗：“万户伤心生野烟，百官何日再朝天。秋槐叶落深宫里，凝碧池头奏管弦。”以抒发亡国之痛和思念朝廷之情。

没想到这首诗为王维带来了好运。唐军平叛后，王维被押解回长安，按律当斩，唐肃宗念及王维曾写诗表明自己“身在安营，心在唐”，便免其死罪降职处理。后来虽然做到了尚书右丞的高位，但王维已无心留恋官场，而是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吟诗作画上，其作品趋于淡泊高远，尤其是融进了佛家禅意，他也就有了“诗佛”的美誉。

王维因才得名，因才进仕，也因才遭囚，因才免罪，他的才华为他带来过无限的荣耀，也带来了无尽的烦恼，所以他在历经沧桑后决议一心事佛，将超然物外的意境潜藏于作品之中。王维30岁时亡妻，但没有再续娶，或许不是源于情伤，而是他已参透了凡尘的虚无。一个能将情感都看空的人，便定能达到“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境界，升腾至无人企及的高度了。

2021.3.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