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去年今时

作者: 林虔浅 | 来源:发表于2022-07-11 16:02 被阅读0次

    有些,自故人往事身旁带走的芬芳,日久弥香。

    /淋雨

    毕业前,我,淋了一场透彻的雨。

    说起来,怕人笑话我的的鲁莽幼稚。

    湖泊,绵山,亮又亮不清晰的天空。雨淌进我衣服的每个缝隙,滑过我的每寸体肤。

    起初只是觉得每一滴都在敲击我的壁垒,再后来,我的壁垒碎在地上,一片片流进草丛,流进湖泊,流进下水管道。我便开始发抖,在身体的战栗中,我的心便安静了。

    脑海里只有雨声,只有雨同世界的语言,我的脑子终于不再自说自话了。

    雨细密的下,车熄火在山坡
    /宋词

    某日,在劲松家的窗前坐着,翻他的那本宋词,翻着,念起晏殊的某句。临走前,他赠我宋词全集,令附上手抄本,摘录了心绪明朗的词作,名曰《遂晴集》,说是,希望我借豁达的词句,常解忧思。

    我翻开扉页,念道:“今个知音喜遇知音在,这相逢快哉。”

    /也无风雨也无晴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劲松提起某日,他在途中淋了个猝不及防,自那日之后,深有感触,这一句便令他时常挂嘴边。

    某日去山中,又逢大雨,车熄火于山中,直至深夜才脱困而归。其间雨声清冽,蛙鸣相和。

    两人竟都觉平静怡然,未曾觉这荒郊野外,大雨夜深,有几分可恼可怖,至今想起,我仍觉那一夜雨声真切。

    我们下山时,天晴,月笼于薄云中,我们喜悦万分,深感幸运。

    次日午后,闲坐咖啡馆里,回味一句“也无风雨也无晴。”

    /碎瓶

    劲松的瓷瓶在一次偶然间被打碎。

    那是对于他甚为重要的人赠予的,那瓶,就摆在他手边最为显眼的地方。

    他学习,写字,那瓶就在抬眸可见的地方。

    有时,瓶中还会仔细插了花枝。

    瓶子的碎裂声,让他一瞬间失了神。

    他忧郁的坐在那,收好残片。我们提起修复的方式,他也只是喃喃道“碎了便是碎了,瓶子的模样已然刻在他心里了。”

    我说起我收到朋友赠予我的月桂杯,一直都不忍拆开包装,生怕用的不仔细,摔了,或者伤了。

    劲松说道他并不想如我那样对待这些重要的礼物,就想看着它最好的样子,放在可以看到的地方,享受这个与它共处的时光,所以发生什么,他也是可以承受的。

    我想来,也确实如此,送我礼物的人,无非就是想着我用着那物件,得到片刻欢喜,如果我将它深藏柜中,怕是某一日遭遇变故,都已经将它忘了,更不必谈留有什么邂逅与回忆……

    我说,我回去就将它拿出来用着。

    他说能让我想明白,这个瓶子,也算碎的值得。

    /赠花

    劲松外出,得以鸠占鹊巢一晚,临走前忽然闪现出些许想法,想着给他的房间添些新鲜之处,便留了一束满天星。满天星无论干枯亦或是新鲜,始终如旧,待他归来,也深感欣喜,毕竟鲜有机会,在家中摆放花束。

    后重逢,再度路过花店,他捧了一束花期颇短却深得他心的洋甘菊。

    “为何要选花期如此短的洋甘菊呢?”我问道。

    “不知道,就是一眼的喜欢。”他语气悠然,“无论是它最好的样子,还是它的衰败,我都见证,不是也还蛮美妙。”

    近日问起,他告诉我,此刻衰败的那一簇洋甘菊,正散发着从前怒放时所未曾有过的清冽香气,他为自己将它从花店带走的决定骄傲不已。

    /通灵

    某日,小游接近尾声,三人计划打道回府。

    我是任性的人,忽的见了通往高处的阶梯,就得拉着他们往上去。

    尽处是个亭,亭外,是水平如镜的湖泊与层峦叠嶂。在这籍籍无名的北方小城,颇有些南方的秀美。

    在此地,劲松本无意登高望远,独自在下面燃一支闲烟。最终耐不住我们二人的恳请,一同饱览,对西湖有执念的他,也觉得甚妙。

    此时,远处绸缎般的湖面泛起细碎的皱褶。皱褶荡漾开来,向着我们逼近,一道水帘从天幕垂到湖心,水帘紧随在波纹后朝我们行进,愈发强烈的清风中夹杂着雨腥。即将靠近的,是一场热热的大雨。

    亭檐,树冠,雨水只管紧密地串成珠帘,我们被雨留在这亭中,蜿蜒空荡的回廊,在此刻竟成了衬布的挂杆,只为令檐下的雨疏密有致,层次分明。

    正当我们愁起如何归去时,骤雨初歇,那激荡的声响忽然平息。雨停了,同我们邂逅一场,就回到了云中,回到了湖底。它只想成为我们的惊喜,而不是囹圄。

    我说,这雨是通人意的。

    那情景,我竟恍然如梦,到近日,我竟不确定是否真的有那么个亭廊,是否下过那场巧雨,湖光山色是否依旧,甚至不相信这奇遇竟会赠予给我这平凡的女子。

    将雨

    /日落

    算起,追日落的日子,也有半个月。

    执拗的,随性的,看着天空云少些,劲松就会租了车子带我们去看日落。

    介峰和劲松都见过七星山的日落,在他们的描述中,是绝美的画面。

    但我始终没有见过那里的日落,见过阴雨,见过朦雾,见过灰蓝色远山,灰绿色的稻田,黛青色的河流,却始终没有见过那一抹余晖。

    某一次出发时,天气还是好的,但是在路上,云就追赶了来,毫不留情地满布天际,在此刻,我会坐在车子的后排,听那首《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他们在前面,笑话我是天气之子。

    “来日方长,总会看到的。”直到我离开沈城,他们也是这样说。

    辽河

    文作于去年今时,一别已有一年余,不甚怀念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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