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河神的罐子

（二）河神的罐子

米德加尔德大陆幅员辽阔，物资丰富。南部靠海的地带气候温和湿润，阳光充裕，海风时而送来淡淡的薰衣草香味。西南部是人类居住的地方，其中有个国度叫金鱼国。赤河贯穿金鱼国，通往无尽的大海。赤河因其茜草红色的河水而得名。夏天赤河涨潮，周围的植物和岩石也变成赭石色，有一种植物叫暑毛果，剥开长着红色的绒毛的圆柱状外皮，里面是冰凉甘甜的透明白色果肉，人们食用暑毛果来解暑，也可治疗中暑的人。冬天赤河结的褐红色的冰，渔民凿开个窟窿捕鱼。赤河是文明的发源地，人类活动的轨迹都从赤河边开始。

赤河尽头的小镇叫赤河镇，民间流传着一个河神的罐子的故事。据说是个下窄上宽开口又收小的陶罐，暗沉的黑色却出奇地亮，可以为拥有者制造金子，从瓶口吐出。有一年夏天涨水，河神把陶罐带到岸边玩耍，水退后河神发现陶罐不见了，再去河滩找时，已经没了踪影。河神很生气，对罐子施咒，凡是捡到罐子的人，都会产生越来越多的欲望。

一个做豆豉饼的手艺人捡到了河神的罐子，他叫赫斯裤裤里奇。回家后赫斯裤裤里奇把罐子随便放在家门口地方，就在装着种植着蔬菜的泡沫箱旁边，就回房间做午饭。一个乞丐经过赫斯裤裤里奇门口想讨点饭或者豆豉饼，看到发亮的黑色罐子，心生贪恋，他敲响手艺人的门，想要乞讨河神的罐子。赫斯裤裤里奇素日有多余食物的时候，会分点面包给这个乞丐，听到乞丐想是陶罐的要求，赫斯裤裤里奇皱起眉头，看着那发光的、引起欲望的曜石黑陶罐，转动狡猾的眼珠说：“不，谁也别想从我这里拿走罐子！”一脚踢开扑过来抢的乞丐，把罐子抱入家中。赫斯裤裤里奇在菜地前修起一堵石墙，这样谁也别想来抢罐子。他不再接济穷人，不再制作豆豉。欲望爬上逐渐变黑的水泥墙壁。

两周后的晚上，乞丐用木梯翻过赫斯裤裤里奇家的墙壁，从厕所窗户翻进屋，发光的金条铺满客厅地面，屋内是豆豉饼的味道混合野兽的毛发味。赫斯裤裤里奇听到有人进来，翻身下床走出卧室，乞丐赶紧躲到餐桌底下，看到赫斯裤裤里奇床上黑夜里仍然发光的曜石黑宝物。而赫斯裤裤里奇已经没了人样，变成了只和吊灯一样高的大猩猩，毛发的味道像十条流浪狗住在一起，拖着两只大臂歪歪倒倒走路，大口呼粗气，流清口水。乞丐以偷东西时的矫捷身手爬过去拿起罐子，翻出窗外，从木梯翻墙出去。

大猩猩发现陶罐不见后，愤怒地捶胸顿足，推倒自己的房屋，翻出墙外。可是街道上已经没有乞丐的人影。

乞丐走进一栋破楼——乞丐们的住所，回到自己的房间，对陶罐说：“给我一些金子吧。”陶罐的肚子发亮，细长的开口慢慢吐出一块金条，“太好了！我要发财了！”第二天，乞丐上街吃了碗肠旺面，来到服装店购置体面的衣服，店长看到穿得破烂的乞丐付钱的时候惊呆了，客客气气问他叫什么名字，做什么职业？乞丐没有名字，瘦瘦小小，衣衫褴褛，没有人会正眼看他，他结结巴巴说“陀利，我叫陀利。”

陀利回到破楼，从陶罐里要出更多金条，找他的昔日一起乞讨的朋友，“追随我吧，我的朋友们。”陀利带领乞丐们开了一所造纸场，不需要借钱买原料，人力有乞丐们出力，财务用陶罐吐出的金条购买，他赚得盆满钵满，上街总是有人跟着，出门坐的是载过镇长女儿的马车。

赫斯裤裤里奇变回了人样，屋里的金条一夜之间消失，他又卖起豆豉饼。陀利经常来赫斯裤裤里奇的摊位买豆豉饼，以前的流浪生活让他喜欢豆豉饼和脚臭的味道，富有后仍然如此，陀利每次都买一大箱照顾赫斯裤裤里奇生意。赫斯裤裤里奇殷勤招待，他并不知道是陀利抢走了罐子。和邻居街坊闲聊的时候，他就讲起河神罐子的故事，“一天，我卖豆豉饼的时候，一有个鱼头人身的人说他是河神的信使，问我有没有看到一个下窄上宽，开口收小的黑亮陶罐。我说看到了，他差点把我永远变成大猩猩，幸好被人偷走了，至于谁偷走的，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个鱼头走的时候还买了我两箱豆豉饼，他说自己喜欢这股脚臭味。”

后来陀利的造纸厂发生什么倒闭了？陀利去了哪里？这些故事后面再说吧。人们只知道罐子在乞丐、商人、政客手里转手过程中，曾经使这些人或变成怪物，或遭到不幸，没有谁知道那个发光的曜石黑陶罐现在在哪里。至少在赤河镇，人们都知道，不要捡河边的罐子，如果看到一个发光的黑色罐子，一定把它放回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