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挺喜欢喜剧的,碰见电视上在放喜剧节目,就算是多年前的“陈年小品”,我也愿意多看两眼。包括电影,我也喜欢带喜剧标签的。
我属于那种笑点比较高的人,尤其是一个人看喜剧节目的时候,笑点高的离谱,基本很少有节目能让我笑出声来。所以每次遇到让我犯尴尬癌的喜剧,我都喜欢分析一下这个节目到底失败在哪里,而那些成功的喜剧为什么能抓住大多数人的笑点。久而久之,有点小看法.
先说好,我说的“喜剧”指的是和观众面对面的舞台剧,电影、电视剧中的喜剧不在讨论的范围之内。
喜剧分很多门派。
东北F4带队的辽宁民间技术团,翻跟头打把势是他们擅长的,一般是用小品的形式把他们在二人转中练就的摸爬滚打的绝活展示出来,再配上东北话、装傻创造氛围,搞笑能力一流,低俗亲民。
▲| 辽宁民间艺术团三笑才子佳人
沈腾成立的开心麻花团队,舞美效果一流,而且他们排的小品都是有铺有垫,有头有尾,每部作品都有他们想表达的东西。相比辽宁民间艺术团的作品,则要高档一些,艺术一些,带点洋气儿。
▲|沈腾排默剧致敬卓别林
除了小品,喜剧节目当仁不让的祖师爷当然是相声。
这两个团队玩的是小品,讲究的是语言和肢体、背景的结合,可以把包袱设置在听觉上,也可以设置在视觉上。
相声则不同,两个人,一张桌子,一把扇子,一块醒木,一张台布,这就要开说了。成也是这两个人,败你也变不出其他道具了。捧哏看着逗哏,逗哏看着观众,就靠这两张嘴把您逗乐,最多再加点表情,基本没有什么舞台动作,段子包袱全在字里行间,效果好不好全看这八面玲珑的功夫。
除此之外,还有以周立波为代表的脱口秀。
这类节目一般以讽刺吐槽见长,说不上尖酸刻薄,但句句有所指。我个人是不太欣赏这种表演形式的,总感觉讽刺得太浅薄,好像小区门口下象棋的老大爷在评论国家时政一样。当然这完全是个人好恶。
还有很多未形成门派的表演形式,比如小沈龙为代表的模仿秀,被冯导大加赞美说成三季笑傲江湖冠军的周云鹏式脱口秀,甚至连机械舞都可以被拿来搞笑,拍成喜剧。包括一些独立喜剧人,他们都在用自己的理解,把生活中微妙的冲突收集起来,艺术化之后搬上舞台,希望能搏得您的一次开怀。
看看东西南北各个喜剧流派,你会发现他们对喜剧的理解不同。喜剧喜剧,有喜,还要撑得住一个“剧”字。有的门派侧重喜,有的门派侧重剧。
喜字很好理解,就是笑,就是好玩儿。这个标准也非常好检验,观众笑了,就是好,笑得自然就是好,观众不笑,包袱没响,或者笑得尴尬,笑得牵强,就是不好。
“剧”字就相对复杂一些。灯光道具,服装舞美,台词动作,主要事件要有,人物矛盾也要有,前要有铺有垫,后要有立意的升华。内容好,服装舞美没跟上,就显得粗制滥造,空有华丽外表没有高质量的台词动作,就是喧宾夺主。
上个世纪的喜剧人中,我最喜欢的是陈佩斯朱时茂这对搭档。
陈佩斯光头小眼,总演一些贼眉鼠眼的角色,台风比较热闹咋呼。朱时茂浓眉大眼,一身凌然正气,台风很“蔫”。两个人相得益彰,配合的非常好。题材也很新颖,从《吃面条》到《卖羊肉串》再到《主角与配角》,让观众捧腹的同时有所思。能让观众在苹果肌放松的瞬间明白些什么,这是喜剧的境界。
在现代喜剧综艺节目的催化之下,喜剧两个字在被新一代喜剧人重新诠释,不断升华。新世纪的喜剧人们把“剧”这个字表现得越来越淋漓尽致,小品有了来龙去脉,甚至镶嵌于历史背景或文化产品当中,让小品真真正正地成为了“小艺术品”。
▲| 沈腾战地医生的作品
喜剧区别于其他戏剧形式最主要的一点是要把观众逗乐,观众看了你的作品,必须能笑出声了,这才是好的作品。不然就算立意立出花来,也照样是不及格的作品。
逗人笑又谈何容易呢?你可以做这样一个实验,找一个你听了笑得前仰后合的笑话,试着讲两三次,找一个没听过这个笑话的朋友,跟他说“我给你讲个笑话”,然后把笑话讲给他。
一般情况是他十有八九不会笑。
孟非说,如果你以“我给你讲个笑话”开始你的笑话,那你这个笑话95%是失败了。这样说的话,那喜剧就是一本正经地对观众说“你看好了!我要逗你笑!”,难度可想而知。
我觉得表演喜剧最怕的就是用力过猛。表演者浑身紧张,热血上涌,青筋毕露,眼睛瞪得滴溜儿圆。就好像铁饼铅球比赛一样,过于发力的时候,动作变形,反而扔不远了。
表演喜剧,节奏很关键,不论是情节上的节奏,还是演员说话抖包袱的节奏,踩不上拍子,再好的段子也起不到应有的效果。
用力过猛就会打乱节奏。本来在台上就容易紧张,筋骨肌肉再一直处于战斗状态,自然少了喜剧应该有的谈笑风生。演员自己不累,观众看得都累。
这样一场喜剧下来,观众对这个节目的印象就是他们真的在努力表演,演的满头大汗热泪盈眶,但是真的不好笑。
▲| 乔杉修睿
另外台风也很重要。这里说的台风不是热带风球,而是一个人自然表现出来的舞台形象。两个人台风搭配,互补,才能让观众知道什么时候该看谁,才能把笑料包袱藏在字里行间。
就拿沈腾马丽举例。沈腾台风比较蔫,说话声音不大,小表情多,眼神细腻。马丽跟他正好相反,大嗓门,咋咋呼呼,她的表演不如沈腾细致,但给沈腾撑起了气场。郭德纲和于谦也是这个道理,郭老一本正经地“没溜儿”,于谦藏头藏尾地蔫儿坏。
要是两个人都咋咋呼呼,观众没一会就心烦了。两个人都蔫头巴脑,不困也得看困了。
还有段子。一个节目中,不管是相声还是小品,都要有段子,有笑料和包袱。
如果你仔细观察,你会发现段子包袱也是有套路的。
郭德纲喜欢胡说八道,总拿嫂子开玩笑,把很多事情说的特别夸张,把这事情往两头延展,自然显得滑稽可笑。
前两天《笑傲江湖》选手周云鹏,惯用“扑盲子”的招数,大家之前没见过这种招子。语无伦次之后一语戳中观众最没有防备的那个点,这是他的一招鲜。
贾玲总是恶搞,宋晓峰宋小宝喜欢装傻,岳云鹏长于“犯贱”。
路子可以是老路子,包袱里一定要有新内容。想一想你听到一个人一本正经地跟你讲一个烂大街的笑话时候,你是什么感觉?这就是段子的“一次性”,再好玩的段子,最多笑一次,第二次就泄了八成的劲儿了。
长得太帅了也不行。有个说相声的叫高晓攀,长得一表人才,说相声也很卖力,但你看他就是不想笑。明明长了一张影视明星的脸,却选择了说相声。冷不丁打开电视还以为他走错了片场。
喜剧很多时候靠丑化自己或者搭档来形成反差,这种反差是幽默的根源。而俊朗的容貌让丑化显得无力,相当于自废武功。想想让你笑的前仰后合的喜剧明星,不是有几分猴像,就是相貌有十分的特色。
就像郭德纲说的,您画这500块钱听场相声,痛痛快快地笑一场,比什么都值。傻盯着那500块钱您乐不出来,要是真乐出来了,您这病500块钱治不好。
这当然是玩笑话,但我一直觉得,喜剧拥有拨云现日的力量。在喜剧人营造的荒诞世界中,我们可以忘记艰难世道,笑一笑,发发汗。
感谢那些心甘情愿带上红鼻头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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