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洵译易卜生戏剧》之《野鸭》

（挪）易卜生著 潘家洵译  人民文学出版

【前话】

《第11部小说，第18本书》给我的最大的收获之一是，让我走进了易卜生的文学殿堂。书里，主角所加入的戏剧协会上演了易卜生的《野鸭》。

《野鸭》的核心情节：

朋友俩一人为了自己“理想的要求”，坚持向另一个人抖露了不为人知的陈年秘事。酿成了悲剧。

【略说情节】

《野鸭》的情节不复杂：

多年前，两个有钱人A和B合作做生意。

A陷害B入狱，B从此一蹶不振、穷困潦倒。

A资助了B的儿子b，还把自己玩弄过的女佣人C嫁给了b。

女佣人C和b组成家庭，还有一个女儿D。

CbD和不大正常的B一起过着清贫（且自欺欺人）的生活。

他们一家人对陷害一事并不知情，还对成为了大资本家的A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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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的儿子a和b是年少时的好友。

故事从a得知真相后要揭穿父亲的真面目开始。

b家的一位房客从一开始就反对他说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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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坚持要说。

于是b跟C撕破了脸，还得知D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个风波以天真且无辜的D的自杀告终。

【野鸭之妙】

某天，B得到了A打猎时得来的一只野鸭，并养在了阁楼上。

1、“野鸭”的多重隐喻极妙。

野鸭即是CbDB这一家子的写照，却又是一个美丽的梦。A丢弃的，CbDB却视若珍宝。

关于“野鸭”的原文：（B说）野鸭总是这样子。它们使劲扎到水底下，死啃住海藻海带——和水里那些脏东西。它们再也不钻出来了。

（b说）它在阁楼里住久了，忘了从前那种逍遥自在的日子了。幸亏这样。

（a说）这话说得对。你千万别让它再看见青天碧海了。

（a说）我要做一条十分机灵的狗，野鸭扎到水底啃住海藻海带的时候，我就钻下去从淤泥里把它们叼上来。

……

2、野鸭本身在情节之中，并推动情节发展。

B每天端着枪去阁楼“打猎”，借此回味曾经当中尉时的滋味。

故事的最后，女儿D为了挽回爸爸b的爱，拿枪准备去阁楼杀死自己一直很心爱的野鸭。最后却自杀了。

【悲剧何以发生】

悲剧为何会发生？

我的第一反应是：因为a并了解b，也没有考虑过b这样性格的人能否承受真相的重量，更未思索过b的家庭在真相大白之后将何去何从。

1、看看b是什么样。

得知真相后的b：

“我不愿意待下去了！我不能待下去了！我一定得走得远远的，不看见这些事儿！”

跑出去了一天一夜，回来时对妻子C说：

“在这儿时时刻刻有把刀子扎我的心窝，叫我怎么待得下去？”

随即又变了：

“可不可以——别让人家来搅我——什么人都别搅我——我可不可以在起坐室里暂时住一两天？

”

再度退缩：

“我总得把事情仔细想一想。我总得有个喘气的工夫。我不能在一天里头把这些担子都挑在肩膀上。”

最后对a说：

“我这人不能过痛苦日子。我的环境一定得安全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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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妻子C端来食物和咖啡：

先是：“咸肉？在这所房子里吃？不行！我确是将近一天一夜没吃干东西了，可是没关系。”

然后：忘其所以地喝了一口，接着又喝一口。

接着：拿起一块抹黄油的面包，把它吃掉，再把剩下的咖啡喝干。

再然后：又吃一块黄油面包。在托盘里找东西。

最后妻子C又给他斟了一杯咖啡。他在沙发上坐下，在一块已经抹了黄油的面包上再抹一点黄油，静静地吃喝了一会儿

2、不是没人劝过a。

b家的房客曾与他针锋相对：

“可不是吗！你的病症很复杂。第一，你犯了严重的’正直热’。”

“如果你剥夺了一个平常人的生活幻想，那你同时就剥夺了他的幸福。”

“只要我们有法子甩掉那批成天向我们穷人催索‘理想的要求’的讨债鬼，日子还是很可以过下去的。”

我仔细思索后，发现了背后的深层原因。

【启示】

我并不完全赞成房客的说法。

先不谈谎言里的幸福是否是可取的，在我看来，即使不知道真相，CbDB这一家根本没有幸福可言。

活在自己虚幻的世界的老爷子B和虚荣、懦弱、自私、空空论说、意志力懦弱的一家之主b。

这一家还能运转，完全得益于妻子C操持着家务和摄影馆的生意。

妻子C和女儿D两位女性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家可怜男人们的自尊心。

这叫做幸福吗？

看看b吧！整天喊着的“发明”，寄希望于整出一个发明专利来翻身，却，什么实事也没有干。

哪怕没有a来揭穿真相，他们的生活也随时会被另外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搅得鸡犬不宁。

错的是这些烂裤子缠腿的事吗？
不尽然吧。
难道不是他不够强大的内心么？
不是他欠缺处理事物的智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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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代表我同意a的做法吗？

当然不是！

内心的强大也好，智慧也好，不可能在短期内得到质的飞跃。

我们作为朋友，绝对不能只为自己爽，或是其它什么目的，就不顾方式方法地把真相倾倒。

大猪肘子再好吃，一个婴儿也是无法消受的。

“如何抵制’生活的谎言’而又不损害人们正常的现实生活安宁”，前言里王忠祥老师提到了。

而我们的老祖宗也早就说过了！

“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之言，是言。智者不失人，亦不失言。”《论语·卫灵公篇》

如果你是a，你会怎么做？

没有标准答案。唯有经历和经验能教会我们。

看到b在食物的诱惑下，彻底投降。

我想，自己或许真不比b强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