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要我要,你们不养我养”一个女人(大姑妈)怒气冲冲的吼着一对夫妻,就这样一句话我来到了这个世上,我的爸爸嗜赌如命,妈妈一直在努力赚钱。因为一个孩子富,两个孩子穷。
我出生的前一天为止,爸爸又要出去赌,因为这样 她们大吵一架,以爸爸踹了妈妈肚子一脚告终。第二天我就来到了这个世界,大家看着襁褓里的我,都觉得我活不了多久,瘦弱的让人心酸。不到两个月,爸爸和妈妈就以“开餐厅忙不过来”为由留下了姐姐,把我交给大姑妈带养。
大姑妈带了我一年半,就也“忙不过来”的把我交给了我的外婆,外婆则带了我两年,在有一天的下午爸妈开车要把我接走了,“外婆,外婆你上来嘛,外婆你上车嘛”幼小的我执着着。外婆只是一直擦眼泪,直到车开走,我就这样和爸妈去了北京。
第一次见到了我的姐姐
姐姐是一个很好的人,非常善良活泼,非常容易哭,她从小的时候练了两年的体操被反弹,成了一个胖胖,因此这也是她一辈子的阴影,我从小就不许别人说她胖,不管是大人小孩都不行。
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让我去学习奥数、体操、架子鼓、声乐以及剑桥英语,最后就剩下剑桥英语学了两年,其实根本学不进去,我总是在这种天才培训班垫底。
从小99乘法表都是打着、哭着背完的,可能我的聪明程度与妈妈期待的太远,她就总是打我,但是她打完又会抱着我哭。爸爸从来没打过我,也很少见到他,除了早上送我去学校的时候。
在我六、七岁的时候他们就经常吵架,吵架后家里就一片狼藉,所有我们回忆的纪念品,甚至照片,都会砸的砸,撕的撕。三天两头还会有人上门来要债。那时候我真的太小了,而且他们不管再吵闹,再穷,都给了我和姐姐超出平常人的富裕生活。
我在小学一二年级的时侯,也根本没有其他小朋友聪明,从来不写作业,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写,不然就是忘了写,写了也会忘带,然后一上英语课就睡着,根本是不受控制的睡着。总是因为睡着被老师打骂,被同学嘲笑。
记得有一天老师请了家长,我知道爸爸不会骂我,就叫了爸爸来,老师把我一直没写的作业,集成一大摞,告诉我爸“你把她领回去,让她把作业补完了在来上学。”爸爸答应了后,转身就问我“饿了没?今天回去想吃什么?”回去之后,我当然免不了我妈的一顿揍。
我从小不仅仅是笨,还胆子特别小,怕黑、怕一个人、怕安静。就算你站在门口,让我进去拿个东西我都害怕,也不能让我一个人待在一个房间里,甚至不能一个人睡觉。
有一天晚上大家都在看电视,姐姐想喝酸奶,酸奶在厨房门口的冰箱里。妈妈就让我去帮姐姐拿,厨房没开灯,我就在客厅门口坐着,磨磨唧唧的看着姐姐,希望她能帮帮我,我当时真的很害怕,妈妈是个暴脾气就急眼了,一边骂,一边把我向厨房推过去“大家都在那,自己家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你看看有鬼吗!”
但她没有推到冰箱就停下来,而是一直把我推到了厨房里,厨房的灯在外面,她连灯都不开的把我锁在了厨房的里面就走了,不管我怎么撕心裂肺的哭都没有管我,之后爸爸回来后也没有管我,我甚至都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出来的了。可能是哭晕后把我抱出来的吧。
我最开心的一天就是,在上课,爸爸突然进来让我收拾东西走人。因为欠的债太多了,必须要搬家了。我不知道那天是爸爸偷偷把我和我姐带走的,都没和妈妈说一声。
之后去了一个陌生的小城市,陌生的小区,陌生的家,去的时候家都没装修,只有一个床,其他什么都没有。但是我还是开心,只因为比原来房子大。之后妈妈还是在北京工作,之前是每一周回来一次,之后大概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
所以那几年都是爸爸带的,前几个星期绝对是我最美好的一段时光,爸爸每一周的周六日,也是妈妈回来的时候,爸妈就开着车带着我和姐姐广场滑滑轮,我们玩的时候她们俩就去给我买冰淇淋。
之后除了早上爸爸送我们去学校的时候能看见爸爸以外,都见不着,妈妈也很少回来,爸爸就总是在家放钱,饿了就点外卖,或者出去吃。那个时候花钱是最大手大脚的了,因为我对钱根本就没概念。
有一年,突然外婆带着表妹到家里来照顾我和姐姐,那一年,听说爸爸被关了。的确一年里也再没见到爸爸。
那是我的三、四、五年级,转了新学校,学习成绩还是不好,四五年级的时候稍微有点好转,但是我容易迟到,因为爸爸熬夜赌,我们那个时候也起不来,一觉就睡到中午了,爸爸就帮我们请一个上午的病假,一周请个两三回,学习自然跟不上。
日子就算这样也还可以,家里越来越像个家,还有两个车了,可是爸爸依然不是省油的灯,他还是家都不回一趟的,欠下了许多债。他平常不回来,一般根本找不到人。每次回家了也是困的不行,眼睛都是红色的。
在之后的有一天晚上,爸爸又让我们坐上车去了一个新的城市。之后我们就一直寄宿在姨妈的家里,两个表姐都是小时候的玩伴。但是刚住进去的时候真的挺崩溃的。
先是生活习惯也不一样,住久了 别人当然会烦,难免少不了勾心斗角。
我的姨妈就很奇怪,她有两个女儿,分别是我的大姐姐和小姐姐。大姐姐的日常就是懒,煮饭切辣椒的时候就谎称自己对辣椒过敏,让姐姐切。然后她把我和我姐使用惯了的日常就是,一家人吃饭,那种请了有客人的饭桌,吃完饭,客人把碗掇起来,她就忙说“别动,放下,我们家专门有人洗碗”
外公到家里来了,她煮了五个鸡腿,她自己躲在厨房吃了两个,吃饭的时候给我们一人夹一个,说她不吃。
刚吃完就又喊我把碗收了,叫我姐去接盆热水,然后让我给外公洗脚,我说“我不是还要洗碗吗,洗完还要扫地墩地。”她就说“那等会儿,那你墩完地再给外公洗吧。”
放寒暑假的时候去外公、外婆家玩。我和姐姐最大的习惯就是起的晚。之后外公可喜欢我大姐姐了,觉得她孝顺,觉得我和姐姐懒,可是明明她除了动动嘴皮子什么都没做。
小姐姐也是一个奇葩,心情好就和你说句话,心情不好,你对她笑她都要骂你神经病,她还经常喜欢动手动脚的,说不过就喜欢打人耳光。基本上都要顺着她来。不管她怎么指使我也好,打我也好。但是看见她打我姐的时候我,瞬间就炸了,所以她也经常说“你就是你姐的一条狗”
大姨妈只喜欢小姐姐,只因为小姐姐人高,觉得她好看,不喜欢大姐姐,只因为她矮(但我们都觉得大姐姐好看些),小姐姐骂她,让她“闭嘴”她连屁都不敢放。就算大姐姐给她工资,在外工作不回来都会被骂“宁愿在外面混都不回去,就是想捡现成的,懒骨头……”
我们刚住进去的一周有一次,早上下雨,就因为姨妈给大姐姐打电话想让她送伞,大姐姐没接着,直接回到家拿起衣架就打。
我在她们家度过了我的小学六年级和初中的三年,那里的人一听我说普通话,就开始查户口,特别反感这个行为。
因为我有个姐姐,在学校基本上不和她们玩,我一直觉得自己不需要朋友。所以特别喜欢自己一个人,之后大家也算是习惯了。
高中上了个女校,离开我姐,自己又去了别的城市,姐姐还是待在原来的那个小地方,其实这个事情我特别内疚,我姐因为陪我一年初中,就近读书,而我选择高中时就直接选择了大城市。
我其实也纠结了好久,但是我问了很多人,“如果说她为了陪你,你又为了陪她,大家都放弃更好的发展空间,你觉得有意义吗?”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
之后去了新学校,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没有朋友也不奇怪,因为我的心里有我姐后,我就没有办法对别人好。没办法和别人一起快乐。
在学校的生活就是,因为我常常喜欢听音乐,之后就算不听音乐也会习惯性的把耳机带上。我的脑袋总是晚上停不下来,早上转不起来,我常常需要一直忙碌才能以免自己发呆浪费时间。
一直很喜欢画画,画画的时候,除了爸妈姐,别人都不会理,消息也不会回,经常失眠,晚上必需听着钢琴曲或轻音乐才能睡着,洗脸的时候背后不能有人,所以基本上是睁着眼睛的,
常常觉得大家都不存在,只是一堆沙子,只有我一个人的学校,一个人的寝室,会觉得大家都是假的,不管是任何人,我的脑袋里都出现过,站在我床头诡异的笑,或者突然拿着刀子刺向我的画面。然后我总是经常性的自言自语,会突然有说不完的话,然后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现在都是靠妈妈赚钱死撑,还爸爸欠下的债务,爸爸却一走了之,去了别的城市过他的新生活。
其实爸爸一开始离开的时候我以为这辈子就戛然而止了,可是没有,我活下来了,我继续不吃不喝的画画,继续没日没夜的看书,继续的被逗笑,生活的日常都差不多,以前有多没心没肺,现在也一样只图个快活,你问我难过吗,在我和别人聊天、做梦、听音乐、发呆、讲了一遍讲过的笑话时,在我发现某个时候仿佛昨日重现的时候,是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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