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

有没有经常觉得记忆里的城镇总是带着新鲜的油漆气味，鲜红的鞭炮声，升起的烟火气，孩子的哭啼声，街边青葱的小巷，电线杆上新贴的小广告。下一场雨，那场雨落在你心上，又洗涤你记忆里的城镇。

像隔着一层雾，雾里看见你心里这座城，在远处绽放烟火，或是近处孩子们在挥动烟花棒、蜘蛛炮。

你记忆里也会出现空城模样，城镇荒芜已久，房子里住满了各色幽灵居民，遍地铺着凌乱痕迹，呼吸会有灰尘，再来是一种腐朽的压抑感，在路上散落衣服，杂乱的柜子，摇摇欲坠的灯带，废弃已久的电器，好像再向前走一步你会被吞噬和封锁在过往幽灵里。

文明是人存在的地方，当人不存在的空间里，文明仍旧存在，却成为了衰落的凭证。像房子一样，多了这样那样的意义。

但其实驾车驶入城镇，你并非闯入无人之地。仿佛处在新旧交替的时候，老城镇和新写字楼融合在一起，你一定数的过来哪一户有哪一户的故事，旧时玩伴会踏着那条石板路过小巷再回家，是新的面孔更替过去的记忆。外墙的油漆开始掉落，黑色又斑驳的腐蚀痕迹。你仍旧辨认出空气里常有的铁锈味。

你才发现一件事，我们每时每刻处在此时此刻的交替里。新的和旧的，过去的和现在的。

老商场里有老商场布置商品的逻辑，小杂货店里的货架上总会在一个地方摆着你最想要的山楂饼，中药铺的结账台上有各色薄荷糖果和干果。老牌文具店里也布满了新年窗贴，于是你发现房顶变得很低，灯光也有些灰暗。

站在老房子的时候你反而感慨，原来是这么长大的。

这里的所有人编织着自己的故事，时光的痕迹。

于是你说，新年快乐。

像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节点发出一声感慨，你和这些房子承载的记忆一起又进入了新岁。

你存在于此时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