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云发素玉揜铅姿
(六)
倭堕低梳髻,连娟细扫眉。
我透过凤冠垂下的流苏,望着前方那个令人感觉有些陌生的背影,思绪逐渐远去。
长亭寥寥,秋夜微凉。
我跪在父亲榻边,望着他深陷的眼窝。
“玉儿,玉儿……”爹爹一直唤着,我紧紧握住他瘦骨嶙峋的双手,“爹爹,女儿在这。”
他微微睁开眼,说道:“素素,爹的乖素素啊,你答应爹……”
“爹爹别说胡话,阿发已经出发去海阳求药了,爹爹您喝了就可以好起来的!”
“玉儿,玉儿……”
爹爹声音越来越低,极度静谧中,他的手从我的手中缓缓滑落。
“不要!”我哭喊着,声音如似厉鬼。
“小姐,小姐,夫人她自尽了……”
一夜之间,我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母亲。我在灵堂跪了整整三夜。膝盖宿疾已犯,针扎般的疼痛。青铜烛台上燃烧着的粗根白烛照得室内通亮,烛油沿着青铜架滑落,未及多远就又凝固住,层层叠叠,惨白一片,姿态狰狞,让这蜡烛的眼泪看着颇为触目惊心。
起身时,膝盖酸麻疼痛,难以站立,身子一晃就要摔倒,我忙扶住堂柱,静站了会,拖着腿蹒跚立在窗前,静静凝视着夜色渐淡,星辰隐去,天慢慢转白,最终大亮。
“爹爹,女儿遵命……”
花轿停下了,一双手伸到了我的跟前,“长姐,该下轿了。”
我抬眼望着他,轻轻道:“错了,不可再唤长姐了,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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