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在同学群中意外得知，高中时的同学杰子走了。这个消息多少有些令人意外，据生前与杰子要好的朋友高荣说，杰子不幸身患肺癌，临终时流着眼泪，哭诉自己命苦，为不能看着在上海一所大学读研究生的儿子成家而感到遗憾。同学们听了也无不感到唏嘘叹惋。
我与杰子同学交往不多，虽然同在一个班上，大约是彼此性格的原因，我们不在一个圈内，我甚至记不起来同他说过几句话。他看上去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咋咋呼呼，大大咧咧，言谈举止甚至带有几分痞气。他的个儿不高，剪着板寸头，瘦削的脸庞，额头上时时显出与他年龄不相称的皱纹。他的脸上时常漾着笑，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对于社会的认识，杰子比一般的同学要深刻，因而显得更成熟。有时候他会成为老师的好帮手，老成世故，深谙为人处事之道。他说话的语速很快，显示出他火爆的脾气。他的衣服常常收拾得紧成利落，绑着时髦的绑腿；他手里常常拎着一截小木棍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有些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样子。在大家眼里，他的这种做派对于校园里那些霸凌事件的主角，也是一种威慑。
毕业以后大家劳燕分飞，我从此再也没有见到杰子。直到在几年前在参加邓飞同学的葬礼上，高中毕业彼此阔别20多年以后，我再次见到了杰子。他精警的目光，稀疏的浅发，形容消瘦的脸庞，这让我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了他。我们彼此颔首致意，算是打过招呼，似乎一切同学之谊尽在不言中。我有些后悔，当时没有同他多寒暄几句，想来他那时已经是病魔缠身了，抑或并不自知。
我感慨世事变幻，人生无常，杰子的英年早逝让人扼腕叹息。同学胜明调侃说，50后60后即将步入天堂，我们70后也要有心理准备，尤其是像我们这样又抽烟又喝酒的老男人，更受上帝的青睐。想想也是，一晃我们已是知命之年，昔日的莘莘学子儒雅少年已然早生华发，人生不过百年，忽然而已。总想着明天的美好，总想着有做不完的事，可是生命有时又是如此脆弱，仿佛一支曲子，在不经意的一刻，那激扬的音符忽然戛然而止。
这些年来，我已经见惯了身边的朋友和亲人一个个离去，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也有好几位早已退出了人生的舞台。付小妹、钟道玉、程永生、漆启兵、邓飞、马杰……，眼前闪过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他们的音容笑貌徘徊在脑海中，久久不去。生老病死，自然之理，我们没有办法改变，长歌当哭，是在黑暗过后。逝者已矣，生者当砥砺前行。
因为疫情，杰子的丧事一切从简。在同学群里，高荣号召大家伸出援手，尽一点绵薄之力，捐款资助杰子的儿子完成学业。同学群里一时群情激昂，大家纷纷解囊相助，此情此景，令人动容。我想如果杰子在天有灵，也可含笑九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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