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海

文/陈泽坤

并不知道你叫啥

也许没有称谓

有人叫你“月亮湾”

总想去看看大海

后来碰到了你

与其说你是海

不如把你当作一个一笑泯恩仇的朋友

我曾经对你一往情深过

但也曾对你出轨过

我出卖了你的灵魂

牵着并不深爱的人

吻着并不痴迷的嘴

搂着并不亲切的肩

在你温热的卵石滩上

我们假装一见钟情

我们假装耳鬓厮磨

我们假装好聚好散

我喜欢一个人站在海边

站在你的面前

从极其清澈到极其浑浊

其实浑然不变的

是海

从清澈到浑浊的

是看海人的眼睛

你总是如此深沉

我喜欢一个人站在海边

看你用你的宽广的臂膀拥抱我

我会化身一条白鲸

我不说一句话

只潜到你最柔弱最深沉最见不得光的地方

和你的秘密一起被藏匿

你有一股特殊的海腥味

像时光腐烂的味道

我记住了你的体嗅

像记住我第一次做爱的人一样

如果有一天

你的味道变了

那也没关系

嗅过那味道的鼻子说不定也已腐烂

涣散成时光荏苒

就像和我第一次做爱的人

消失了却仍然无比斑斓

大海啊

我知道我和你终将融为一体

因为我们有着相同的密度

我们的密度就是

和古板教条主义不相融

和残酷现实主义不相融

和空诞浪漫主义不相融

如果有来生

要做一片孤注一掷的海

攒足了海水

只和一片密度最恰到好处的海相辅相成

如果有来生

要做一片特立独行的海

远离陆地和人烟

到最深的海沟去安营扎寨

深沉成一种情怀

如果有来生

要做一片海

深沉成永恒

不懂悲伤的方式

在梦里

我又碰到了你

你成了一个无欲无求的少年

我也成了海

只不过

我总是汹涌澎湃

不懂得和自己

一笑泯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