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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和杏子】之二十一 陈王泪(五)

【桃子和杏子】之二十一 陈王泪(五)

作者: 独立团赵刚政委 | 来源:发表于2023-02-27 10:06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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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一番离奇悲酸的讲述,不禁使得两位姑娘黯然伤神。尤其是桃子姑娘,更是眼圈开始发红。颤声安慰道:“先生,您不要过于萦怀了。天生我材必有用,您的事业,小女子孤陋寡闻,不敢妄加评议。但仅凭刚才您吟唱的这些诗篇,至少就我这样的外行人看来,相信在千百年后,一定还有人记着。大家吟唱你的诗,追忆您的生平,抚摸您的心灵伤痕。屈平词赋悬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谁是谁非,后人会做出公正评价的。”

    “如果能那样就太好了。前朝司马迁曾说:‘仆诚已著此书,藏之名山,传之其人,通邑大都,则仆偿前辱之责,虽万被戮,岂有悔哉?然此可为智者道,难为俗人言也!’”面对美丽而善良的桃子杏子,那人也深受感动,弯下身躯,冲她们深深地一拜:“诗云:‘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在我穷途末路之时,得遇两位姑娘,观我行,聆我音,怜我痛,明我心,也算是三生有幸,与当年洛水际遇,倒有几分相似了。如今时辰已经不早,更值风雪交加,我那寒舍孤苦幽独,阴气森森,不敢有辱贵客,咱们就此别过了。”

    “冒昧地问一句:您目前居住何地呢?如日后请教,还有相遇之期吗?”桃子姑娘考虑了一下,终于还是开了口。

    那山冲着背后的鱼山一指,说道:“我家就在后山,一座偌大的园庭就是,若姑娘不弃,待风停雪止之时,欢迎姑娘前去做客。”说罢,那人一抱拳,迈步走出亭子,沿着小路朝后山走去,边走边唱:

    昔我初迁。朱华未晞。

    今我旋止。素雪云飞。

    俯降千仞,仰登天阻。

    风飘蓬飞,载离寒暑。

    千仞易陟,天阻可越。

    昔我同袍,今永乖别。

    子好芳草,岂忘尔贻。

    繁华将茂,秋霜悴之。

    君不垂眷,岂云其诚!

    秋兰可喻,桂树冬荣。

    弦歌荡思,谁与销忧?

    当那人唱到“子好芳草,岂忘尔贻。繁华将茂,秋霜悴之”时,桃子姑娘已经是梨花带雨了。远远望着风雪中渐渐远去的挺拔而瘦弱的身影,桃子忽然高声喊道:“先生,您等等,您等等。风大雪急,我把这条围巾送你,帮你挡挡风寒吧。”她边说,边扯下自己的围巾,也不管身边目瞪口呆的杏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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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等桃子杏子赶回酒店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但是雪还在下。

    刚子已经回来了,正撅着屁股蒙头大睡,据客栈服务员讲,这家伙又喝得个烂醉。他的车,由东阿的朋友代驾,就象条死狗一样,被拖了回来。

    桃子和杏子心事重重,见刚子睡得正香,也没有打扰他,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这一晚,睡得最香的是刚子。睡得最不好的,是桃子。

    第二天一早,当刚子还在梦中与周公谈心时,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昏头昏脑爬起来,然后看到风风火火的杏子。

    杏子小嘴就像机关炮,把昨天下午她和桃子的奇遇,原原本本告诉了他。刚子越听越奇。很快,就拽上杏子来找桃子,听她们两个一起讲述。

    掌握的信息越来越多,那男人说他叫陈思,不到40岁光景,象一位贵家公子,开始说是搞行为艺术和网红直播的,后来又扯到家世,老爸是个大英雄,本想立他接班,后来位子被哥哥抢了,他被哥哥打击迫害,另一个弟弟被毒死了。他被他哥哥赶到东阿,家就在后面鱼山上,住着一所大庭院。特别是,这个人很会写诗,而且还是那种格调高古的乐府。

    刚子沉吟了片刻,突然问杏子:“他唱的那诗,你还记得吗?”

    杏子眨了眨眼睛,思考了一下说:“他的那些诗倒不拗口,但也不是特别好懂,大多我都忘了。只记得他最初看到我时,夸我长得象一朵芙蓉花,随后念的那首诗里,头两句好像是说:‘览百卉之英茂,无斯华之独灵。” 

     刚子翻了翻眼皮,接着问桃子道:“你呢,感情投入那么多,偶像作的诗,不可能全都忘记了。”

    “什么偶像,你又瞎说。”桃子的脸红了,思考了一下说:“他临走的念的那诗,有两句是说‘昔我同袍,今永乖别。子好芳草,岂忘尔贻。’”

    刚子一拍大腿,恨恨但又斩钉截铁地说:“就是他。”

    “就是他,他是谁?你们认识?”两个姑娘异口同声地问。

    “何止认识?扒了皮我认得他的骨头。走,我这就带你们去找他。”

    刚子拖着张大嘴巴的杏子,以及呆若木鸡的桃子,咚咚咚跑下楼,打开车门,把两位姑娘向后座上一塞。“呼隆”一声发动起来,离开酒店朝后山驰去。

    路面上的雪已被清除,汽车开得顺利,很快进入鱼山风景区,买票进门,刚子也不说话,一手扯定一个,只顾埋头向前走。

    确实是一座挺大的庭院,一道朱红门,还有亭子,石碑,还有一座,土坟。

    刚子依旧向前走,径直来到一座纪念馆前,一脚垮进门,指着一座端坐在那里的铜像问:“你们两位看看,昨天下午遇到的,是不是这个家伙?”

    陈思王静静地坐在那里,脖子上还系着桃子送他的围巾。

    “看到没?你们遇到的人,三国时曹魏的陈思王,曹阿瞒的宝贝儿子,写《洛神赋》的那位主儿,曹植,曹子建。”

    正当桃子杏子目瞪口呆时,刚子却咆哮起来:“好你个曹子建,你个老流氓,长本事了不是?不老老实实地躺在这里挺尸,竟敢跑来欺负桃子和杏子。看我不扇烂你的脸。”

    刚子说着就向上冲,却把杏子一把抱住:“刚子,刚子,你要干什么呀?人家一辈子过得那么孤单,那么凄楚,趁这下雪天,独自出去散散心,正好和我们两个相遇,聊聊天而已,也没有欺负我们,你不能能打人家呀。”

    “那,那,那我至少要把桃子的红围巾取回来吧。”刚子也被这离奇事件搞得头发昏,思维有些短路,有些语无伦次。

    “刚子,不要了,不要了。那围巾,我不要了。”靠在门框上的桃子早已是泣不成声了。她用颤抖的手,指着那铜像的脸,说:“你们看,你们看,他,他,他哭了。”

    刚子杏子顺着桃子手指的方向望去:

    对面的陈思王,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两行热泪,正从他眼眶中涌出,一点一滴,全都滴落在桃子姑娘那条鲜艳的红围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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