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忆起家乡最依恋。
又是一年寒露时节,在家乡正好是赶种麦子的大好时间,田间地头,人来人往,摇耧拉靶,一派热闹非凡的耕作景象。
小时候,农忙时节,我们学生都要放假,三夏的割麦季放假半个月,高温天气,繁忙紧张,有种苦不堪言的感觉。到了金秋季节,要放上一个月的假,从掰玉米到翻地犁地,到割谷子打谷子,再到刨红薯摘柿子,充满了无限的乐趣。每天都要上地,都有实实在在的收获,感觉特别充实。
土地是滋养万物的母亲,劳动是我们农村孩子必不可少的课程。在这期间,我们体会了劳动的艰辛,感悟了劳动的伟大。朴实无华的黄土始终以博大的胸怀接纳着她的孩子们。
1
留在记忆深处的,是跟随父母劳动必选课之外的“选做课”,遛红薯,遛柿子,虽然收获甚少,因为是自己主动去做的事,平淡中充满了无限的乐趣。
和我一起去遛红薯的是老五和老三,都是一个班的,住的又不远,行动起来很方便。背上一个橛锄,挑上一个萝头,带上简单的行装我们就出发了。
我们的目的地是刨过红薯的田地,一橛一橛的去刨去试,多数情况下是一无所获,老农们盼来盼去,就盼了三秋收获季节,谁也不会给你留下什么希望,然而这也正是遛红薯的趣味所在。一旦发现红薯,往往伴随着惊呼声,比春天从石头下掀起蝎子还要兴奋。
在遛红薯方面,我并不是行家里手,只能算是一个跟班的,邻家的老五和老三比我遛的都要多,每当那时,我就会莫名其妙的有一些失落感,现在想来,却是其乐无穷。
半天下来,遛的多的会有多半萝头,像我这样的干架子,盖着萝头底就不错了,父母也并不在乎,谁会去批评爱劳动的孩子呢?
2
现在,长在大路边的柿树往往是大家青睐的对象,不等成熟便被摘得残缺不全。而无车马喧闹偏远地带的柿子却是无人问津,从秋挂到冬,直到树叶凋零,一个个“红灯笼”成了美丽的风景。
小时候,柿树是我们玩耍的天堂。由于枝叶稠密,在柿树上玩捉迷藏的危险游戏——从一枝攀援到另一枝是我们的拿手好戏。柿树上的红柿子是我们的美味,“老化啄”(乌鸦或者是喜鹊啄过的红柿子)更为小伙伴们喜好,即使是在高高的树尖上,也要上去一显身手,填入自己的口中。为了练就上柿树尖吃红柿子的身手,我都跌了几个窟窿,真是没齿难忘。
霜降摘柿子,一家老小推上车子挑上担子,来到田间地头、山间的自留树下,大人们拿着挠钩上树,勾住树枝,大力地摇晃,柿子便“呯呯嚓嚓”的掉下来,掉进地里或者是茅草丛中,我和母亲在下面拾柿子,柿子金黄剔透,透露着丰收的喜悦。少部分红柿子掉下来粉身碎骨,只能望柿兴叹,还有很少的一部分带着小枝条下来,便被奶奶收集起来,用绳子捆成“红柿堆儿”,挂在向阳的北墙上,吃的时候和玉米面馍馍拌起来,又香又甜,令人垂涎欲滴。
小柿子被直接卖掉,残缺不全的柿子被切成了柿干,放在晒坪的裙墙上,冬天来临的时候,会长上一层甜甜的“白霜儿”,甘甜怡人。大一点的柿子要旋成“柿饼”,一家人坐在清风之中,明月之下,在昏暗的灯光笼罩中,拿着柿饼刀子,小心翼翼地旋着,娓娓动听地谈着,喜悦在脸上,幸福在心中。
留在树上树下的柿子,又成为我和老三老五遛的对象。从麦苗中捡,在水沟中找,到树叶茅草里翻,只要充满信心地去找,收获总是有的。而要得到留在树上的柿子,却要大费一番周折,因为一般在枝头树尖,位置比较危险,让人心惊胆战,饶是如此,我们从来不放弃任何希望。
红红的柿子,红红的脸,造就了爱劳动而健康的我们。
3
比起遛红薯遛柿子,更喜欢背着眼篓在山坡上玩耍。
随着秋收播种的结束,叶落知秋,气温一天天的下降,叶子集满了山沟沟。起初是我和哥哥们,后来是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到野外和山沟沟搂叶子,以备来年的草甲粪。
小孩子们并不在意搂叶的过程,更在意的是之前或之后的活动。柿子未摘,红薯未刨,这就给了我们足够的活动空间。就地取材,先挖一个坑,把石头垒在周围,形成一个密闭的小小空间,只留一个出烟的小烟囱。挖几个也不知是谁家的红薯,摘几个柿子,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柴,点起火来,炊烟袅袅,串起柿子串起红薯,架在火上烧烤,直到滋滋的流下液滴,闻到香香的烧烤味道,尝尝还嫌生涩,接着来,直到能吃为止。这估计是我们一生中吃到的最早的烧烤了。
当青纱帐消弭于无形,松软的黄土地完全裸露,我们还会“飞檐走壁”,大显身手,沿着山坡上上下下地飞窜,从两米多高的岸上一跃而下,只说是身轻如燕,无所不能。大山因为我们的存在,并不显得寂寞,反倒是生龙活虎,充满了无限的活力。
眨眼之间,近四十年过去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少年,已经走到了天凉好个秋的中年,往事如风,微笑在脸庞,喜悦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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