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告鸟

据说，清明是有踏青的习俗的。于是今年也决定上后山踏一回青了。

学校的后山，去过好多次了。高一时自称喜爱自然，喜爱自由，喜爱淡泊，要学梭罗和陶渊明回归自然，于是常常上山。上山的次数多了，便失去了兴趣，灰溜溜地回来了。所谓“好谈山林之乐者，未必真得山林之趣”。

无所谓，谁没有傻过呢？

又上山了。路极陡，路边净是低矮的蕨类，叶子很绿，极绿。可算见着“青翠欲滴”的模样了。山上则全是树。南方的树，多是常绿树，一年不分季节，都是碧叶满枝。然而在这个春天，也绿的不同。看到这些树叶，第一念头就是“火”——这样绿的叶子，与其说长在枝上，不如说是从枝头喷出来的——就和火焰一样！不过是绿色的火，跃动的绿。

长沙没有春天吗？也许吧，可至少后山有。后山，我在盛夏、初秋、严冬时都来过，看到的可以说深绿、暗绿、黑绿……可是绝没有像火焰一般发出亮光的绿，这不就是春吗？第一次发现后山的春，我很高兴，但也想到，以后就再也看不到后山的春了。

当两年前说着“回归自然”的我上后山时，见到的也是一样常绿树与蕨类，遇上的也是一样的冷风微雨，可是刚来的人，总没有将走的人的心绪。

“江碧鸟逾白，

山青花欲燃。

今春看又过，

何日是归年。”

回来的路上，见到一只青鸟停在湖边的树顶，左顾右盼的，甚好看。顿时想起了藤原道山《春告鸟》的旋律。那是一支似乎充满希望，又似乎包含着莫名的悲伤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