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大懒
童年的记忆总是泛着微微的蓝,光影细碎,朦朦胧胧。二十岁了啊,忽然感觉时间的年轮总是在你不经意间,认认真真,一笔一划,仔仔细细的,伴随着微微的疼痛,一圈圈的缓缓刻下记忆的痕迹。原本消逝的东西,随着年龄的增长,模糊而又深刻,却静静地藏匿在记忆的深处。
一梦惊醒,仿若触手可摸的老房子,勾起了孩童时最暖心的记忆。
忽然就想写点什么,生怕刚刚触手可及的东西湮灭掉。姥家门口,承载了我孩提时代太多的回忆。最初的欢喜,最纯粹的懵懂,最简单的纠结,都深深埋藏在老房子周边的每一个角落。印象中,总有一块大青石,个头很大,冰冰凉凉的。经常喜欢坐在上面,低着头抠泥巴玩,一下,两下,三下。。。炎热的夏日,感受最细微的沁凉。眼前依稀的出现了满是土气的砖石路,坑坑洼洼,微微泛着暖暖的暗红色。偶尔有几辆单车经过,带起微微的尘土,在阳光下有些翩跹的味道。路的对面,有一棵大榆树,枝繁叶茂。夏日的傍晚,树下是拿着蒲扇闲聊的爷爷奶奶。今天大老王家的女婿和姑娘闹离婚,明天徐大娘家的小舅子又相亲了几个对象,后天新街口的菜市场大头菜五毛钱一斤,稀烂贱着呢,赶紧屯下来冬天的时候腌酸菜,,,在这里,记忆里的时光总是过得很慢。风过,嫩绿色的榆树钱碎了满地,姥姥手里的蒲扇一下一下的摇着,带走了岁月,树下扁长扁长的木凳,起了细细的倒刺。
这时候的我,往往是不安静的性子,灵光一闪,终于想出来了一些幺蛾子,想起几天前,姥姥坐在门口的木凳上,清水泼在磨刀石上,菜刀蹭在上面,一下下,想起了刺耳的霍霍声响。这次,我也要这么玩儿。跌跌撞撞的往院子里跑,翻抽屉,叮了咣啷的掏了半天,偷偷摸摸的拿起了姥姥过去种地,现在却因闲置太久不用满是斑驳锈气的镰刀,端着一个盛满水的碧翠色横纹的瓷杯子,找了个好地方,蹲在了门口的大青石头前,右手拿起镰刀,左手轻轻地泼上点凉水,模仿姥姥娴熟的磨刀动作,笨拙又小心的试探着。砖红色锈水蜿蜒而下,像一条暗红色的小蛇,再次泼上清水,颜色被冲淡,眼前再一次出现青泠泠的石面,竟然感到了满满恶趣味的满足感。这一幕,被下班回来的妈妈发现了,一把夺下我手里面依旧滴着锈水的镰刀,一边训我一边随手把镰刀扔进了破柜子里。现在回想,一点都不记得妈妈说了什么,只顾盯着妈妈手里的东西,看她扔哪了。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偷偷摸摸的接着干,小孩子嘛,总有点叛逆的小心思。不曾想,刚下手的第一道,便因力道过大,下手过狠,速度过快,角度微偏,愣是剜下了手上虎口附近的一块三角肉。也可能是记忆太过于久远,没有疼痛,傻愣愣的看着一瞬间盛满血的三角口,竟然因为怕被妈妈训,心虚和恐惧大过了疼痛,默默地看着,平时蹭破皮都会疼的子哇乱叫的我,愣是一滴眼泪都没留下。悄悄的撕下妈妈放在电视柜上一张工作笔记纸,胡乱的包住大拇指,草草的,暗暗觉得一切算是“万事大吉”了。
最初的几年,从我记事起,就是跟着姥姥,在姥家的胡同里,度过的。小时候没买过风筝,但也不知道怎么会想起用蓝白相间的塑料袋系一根姥家缝纫机里的彩线,多拧几股,全当风筝线了,房前房后的疯跑,真有那么点放风筝的恣意感。后来,大一些了,歌词里的风筝带着太多的悲伤,不懂啊,直到初中的时候,懵懂期的自己,第一次拽着手里的线,看着夜里面好高好远的风筝,有种把握不住,挣脱繁市羁绊那种飘飘忽忽的无力感。但在我记事的最初的几年里,放“风筝”,跑的满头大汗,真的很快乐。
那时候啊,房前房后孩子多着呢,大眼睛的萌萌姐,挂着鼻涕的飞飞哥,愣小子性格的家家姐,黑胖有点小壮的露露姐,个子最高年龄最大的傻大个,那时候啊,成群结伙的,玩着踢布盒子,跑的脸蛋发烫,发丝凌乱,浑身上下灰扑扑的,直到天快黑了,我姥姥大嗓门,站在胡同口,喊着:“囡囡,吃饭了。”被喊了三四次,才依依不舍的往家跑,还商量着等我回来接着玩儿,就一会。往家跑的路上,红的发紫的火烧云在天边静静地燃烧,姥姥刚出锅儿的油饼香着呢。
印象中,现在想想,貌似有一庄八卦。人少的时候,小伙伴好多都不在,我经常去找家家姐玩,但往往都是家家姐和飞飞哥,他俩老在一起玩,都不带我。那时候的我就不懂了,奈何心大,没心没肺的跟着,不带我就自己玩儿。现在想想,这应该就是诗经里的“青梅竹马”了,两小无猜的感情啊,想想就觉得真好。前两年,姥姥有一次提起过,说家家现在不跟飞飞在一起玩了,大姑娘知道害臊了。话说回来,两小无猜没在一次,真挺遗憾。
现在,偶尔看着手上随着年龄增长痕迹愈发轻浅却总也消不掉的伤疤,谈不上长大后爱美的后悔,只为当时傻气的自己微勾唇角。记忆么,总要留下点什么,才不会觉得遗憾。
童年不知愁滋味的日子,一去不复返,那时候啊,真特盼望着长大。儿时的童真,最终浅浅的化作一抹鹅黄,深深的烙印在记忆的深处。时光虽然流逝了,歌也结束了,但依旧氤氲着小小的满足,也有些小小的叹息,走过的当时不知珍惜却往往都是最美好的,忽然感觉自己还有话要说,却鲠在喉咙里,又有点说不出来。
红的发紫的火烧云,房前房后的疯跑,宁静的小山坡,开在山坡下的佟佟小卖铺,忽然就让我嗅到了熟悉的葱油饼的味道,归家的路,不远了。嗯,时候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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