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鲁语下·第十三则
公父文伯退朝后,去拜见母亲,母亲正在织麻。文伯说像我们这样的家庭而母亲还要织麻,我怕季康子会生气,说我不能好好侍奉母亲。
公父文伯姓姬名歜(音chu),鲁国三桓季悼子之孙,公父穆伯的儿子。公父穆伯与季平子是兄弟,后者是季康子的爷爷。也就是说公父文伯是季康子的叔辈,他却害怕季康子,季康子才是家族的大宗。
文伯的母亲敬姜叹了一口气说鲁国这是要亡国啊!让你这个小年轻当官却没有教你做官的道理。坐,我告诉你。原文写的很简练:居,吾语女。女就是汝,你的意思。
敬姜说昔日圣王处置民众,挑选贫瘠的土地让他们耕种,使他们勤劳才有收获,知道了来之不易就不会骄奢淫逸,所以才能够让天下长治久安。
注:这一点是我没想到的。倒是与汤因比在《历史研究》中的观点一致——文明要接受一定程度的挑战,才会有发展。
文伯的妈妈认为民众辛劳于事,就会俭约,产生善心,好逸则淫,淫逸就会忘了行善,不行善就会生作恶之心。肥沃土地上的人民能力不行,就是因为过于安逸。生活在贫瘠土地上的百姓无不向往仁义,这是因为勤劳的缘故。
注:那么,穷山恶水出刁民的说法又是怎么回事?或许本质上,是人地矛盾。而不是贫瘠肥沃。今天我们能够在有限土地上养活这么多人,是科技的成果,如果都投入到务农中,是不会有今天的,当然农业社会有农业社会的逻辑。
所以呢,天子在春分这一天,穿上冕服和五彩衣朝拜太阳,跟三公九卿了解认识五谷生长状况,到了中午考察政事,和百官、大夫、各地方长官、国相,按次序全面地处理百姓的事务。每年秋分,天子穿起三彩的礼服祭祀月亮,和太史、司载恭敬地观察上天显示的征兆;日落以后监督内宫女官的工作,让她们把禘祭和郊祭的祭品整洁地准备好,这以后才能安寝。
这是天子的职责,农耕文明的特色,按部就班,什么时间做什么事。工业社会其实也是如此,或者说时间的使用本就是如此,关键在抓住节奏,而不是轻重缓急,只是不同产业有不同的时间节奏。
天子的使命明确,诸侯呢?诸侯在早上要办理天子交给的任务和命令,白天考察自己封国的事务,晚上检查法令的执行情况,夜间还要监督百官,使他们不敢怠慢,这以后才能安寝。卿大夫一大早履行公职,白天讲习一般例行公事,晚上检查自己经办的事务,夜间处理家内杂事,这以后才能安寝。士人一大早接受指派,白天讲习,晚上复习,夜间检查自己的过失看有没有遗憾的地方,然后才睡觉。平民百姓以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一日怠慢。
日日不断!是我从曾文正公身上学而习之。早上有早课,晚上有晚上的固定事宜,少应酬(本就不多),做时间的朋友。
王后要亲自织王冠上左右垂着的五彩绳,示意如下图的红色带子朱紘,只是当时不是红色。

公侯的夫人除此之外还要再加上编织系王冠的带子(类似上图朱缨?),卿的妻子编织缁带,就是后来的腰带。大夫的妻子负责织祭祀的服装。列士的妻子除此之外还要给丈夫做朝服,自下士以下的妻子都要给丈夫做衣服穿。
各司其职。今天后宫戏,似乎很少关注到这一点,后世的后宫制度大概有这些讲究的不多吧。
敬姜继续说春分祭社,分配农桑的事务,冬祭时要献上五谷、布帛,男女都各尽其力,有了差错就要治罪,这是自古以来的制度。君子劳心,平民劳力,这是先王的教训。从上到下,谁敢使自己放纵而不用力气?如今我是个寡妇,你也只是个大夫,从早到晚兢兢业业地工作,还生怕败坏了祖先的成业,如存怠惰之念,又怎么躲避罪责呢!我希望你早晚敬告我说:一定不要毁坏先人的基业。但今天你却说不让我织麻,用这样怠惰的态度来担任国君赋予你的官职,我真担心你父亲穆伯要绝后!
孔子听说后说:学生们要记住啊,敬姜夫人不贪图安逸!
打完,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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