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道道映少白

作者: 竹林小生 | 来源:发表于2018-06-11 07:18 被阅读322次
    我的恩师蔡少白先生

    池昌元

    初识

      一个人的学生生涯,遇上的老师很多。小学时候,又过于懵懂,只顾自己贪玩。大学呢,也许会碰上授课的名师,讲完课也就卷起教案走了。姑就一端而论,给我深刻影响的,是髙中阶段的老师们。一则,那时我们刚从初中阶段升上来,求知欲正处于旺盛时期。再则,一个人已接近成年,对自己开始有真正的了解,也以自己的眼光,注视着给我们朝夕开讲的老师。

      喜爱哪个老师,完全是由于自己的哪一种癖好。我想自己数理不通,对于化学生物也如履薄冰。这在我的各门功课的成绩单上,表现得更为鲜明突出。同学阙仁庆说,读理科的人比起文科生脑袋瓜子聪明。就姑且认同他的观点吧,聪明的人就顾自聪明,愚笨的人也必有他自个儿的长处。还好,生活不会把所有的精彩,集中在一个宠儿的身上。各科的老师都是学校的精英,要不然也不会配给高中部。但是不必有什么歉意,恕我直言,我偏爱的老师是语文老师蔡少白。

      其实,平心而论,老师更喜欢优质的学生能投到他的门下。1985年秋天吧,那一年的平阳二中(平二)高中招生恰好遇上大手笔的改变。我的同班同学来自北港各区,毫无疑问,他们肯定是出类拔萃的。水从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是自然的法则。学涯中有如此的际遇,认识这么多富有青春活力的同窗,实属荣幸。鳌江的涓涓细流,汇成一条浩瀚长河,从平二侧畔流过。有几分是命运使然,又是那么从容、坦荡。

      记得是在平二的初中读书时,一个课后的日子。我徜徉在美丽的校园中,渐渐地被一阵阵“喝彩”声所吸引。我看见一大圈的人群围着一张乒乓球桌数着比分,不时夹杂着如潮的掌声。走近一看,是一位年轻的老师,在和一位高年级的学长在比球赛。老师穿着白兰条子相隔的T恤,汗珠从他白晳的脸颊如雨般洒落。我不知他的姓名,也津津有味地沉浸在他那略胜一筹的技艺里。一直到他走进我高中的课堂,当他拿起花名册点到我的名字时,在我落座的一瞬间,我才真正知道,我与蔡老师是真的认识了。

      三十多年前的那一天,带着梦想,我走进平二的文科班。

      我怀揣自己暗自的欢喜――文学,投到蔡老师的门下。

      我愿化身那跳跃的乒乓球,在蔡老师的助力下,划出美丽的弧线。

    求学

      原来蔡老师是第一次从初中阶段跟上来接手高中班级的。面对济济一堂的髙一(3)班的五六十号年轻学子,正应了捋着袖子大干一番的情形。不必讳言,我是拘泥于文法语句章法的学生,缺少个性风格,属于有一定文学常识而文化底蕴单薄的那种。初次遇上作文摸底,那么捉襟见肘,一脸茫然。待到同组的温春娇同学来收作文本子时,仍合不拢文章的结尾。但她带一脸浅笑,好似看穿我的不安,更像抚蔚。我只好掩饰自己庐山面目乍现的忐忑,按时上交。接下来的日子,我没想到,蔡老师会送我班上的几个一。

    第一次点名,我上到讲台高声朗读课文。

    第一次点评,公开亲自阅读我的习作。

    第一次领诵,检验我对佳作名篇的领悟。

      这当然是一种推手。乒乓球若无外力时,不论何时,它自兀自不动。蔡老师以他广博的学识,再以精巧熟稔的艺术手法略予点染,使我们在不知不觉中接受文化的滋养和熏陶,足以表明他在教书育人方面的巧思。他伫立三尺讲台,高屋建瓴,或全面施教,或因人而异,引导我们走向从接受型到自觉型的转变。他不一定是名师,但无可置疑是“明师”。一个班主任,一位最贴近我们学习生活的人,善引博导,从此建立起终生不渝的恩师与门生的关系,我和我的同学们有幸了。

      事实上,蔡老师也是这样引领学生的。班费购来的精美的笔记本和钢笔,可以作为成语与书法竞赛的奖品。好纸和妙笔用得欢,终有一日会丢在垃圾箱里。学到了成语,提高了书法,却使我们受益匪浅。曾记得那次成语竞赛,我答了“死灰复燃”这个成语。蔡老师说,这个成语是池昌元发明的。我哪有那个能耐,会发明成语出来呢?而书法恰似一个人的脸面,潇洒漂亮是能够悦人的。我的同窗,诸如郑书润,温兴军,林忠华等人,均写得一手好看的行书,令我很是景仰。而张勤隶书一流,颇具风范。

      这正是课堂里有趣而温馨的事儿,甚至事隔三十多年仍印记在我的脑海。高中课本的教材不乏现代与古代的名篇。我想,用“恣情欢谑”这四字来形容当时师生互动的情景,恰如其“氛”。老师讲课有味,我们听得也入迷。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写到“田田的叶子”,“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采莲的是少年的女子”。刘禹锡的《乌衣巷》中的“旧时王谢堂前燕”,是怎样“飞入寻常百姓家”的?而曹操的《短歌行》中的“青青子衿”,是“悠悠我心”。只不过“但为君故”,才“沉吟至今”。所有这许多许多,都在蔡老师声情并茂的讲解声中娓娓道来。假如做学生的不加以认真领略,而心里掂记的是某某心仪的女生与男生。只能说一句,可惜了!

    师娘

      走笔至此,怎么一下子会写到我的师娘呢?按照常理,现在学生自从师起始至离开,很多时候也见不到师娘的面,也不认识。我几次登门拜访蔡老师,都遇上他伏案备课,批改作业的情景。屋里就他一个人的身影,略显宽敞的前后单间整洁而有条理。柜子里的鞋子,像入港的小船,安静笔直地排列。地面上纤尘不染,乃至我每次进他屋里,都小心翼翼,生怕弄脏了地板。我知道他不是本地人,肯定是为了我们的学业,把师娘忘在老家了。

      从“春风得意”到“得意春风”,这是蔡老师在毕业晚会上对全班男女同学的分别祝福。在毕业后相当长的某一天,我得知我的同学温春娇与蔡老师结婚了。没有意外,只感受到一个特别的与众不同。师生友谊演绎成夫妻深情,倍感时光流转,时间会把最为合适的人,留在对未来有美好追求的人身边。蔡老师曾当着我的面评价她很优秀,在我看来,也的确如此。师娘为人典雅,富有捷才,温和友善,对蔡老师怀有敬慕之心。也许在世俗眼光看来,两人会存在些许的代沟。但佳偶良缘,真爱纯情,往往引来啧啧赞叹。唯美的诗句,仿佛也为他们而歌。其诗写道:

      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是不是一个人很寂寥

      兰台的窗前,杨柳依依

      你曾问我融心的词赋,哪篇最妙

      我愿是春日的煦煦和风

      袭一身冬娇

      只为了你,却下眉头的灿然一笑

      温情脉脉

      岁月静好

      岁月静好指的是蔡老师从此与师娘过着和美的日子,他们俩人彼此的深情确是非比寻常。后来蔡老师调至苍南,和我的见面是愈加地少了。

    师恩

      现在和同班同学聚会是相当的多,班上的同学当上老师可多着哩。张敏是女同学中最健谈的人物,黄树春还是那么善于微笑,郑海燕依然这样活泼可爱。我怎么没去听她们的课呢?那一定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情。造化弄人,我很遗憾没当上老师。我在单位最高兴的是同事的一声询问:“池兄,你怎么没去当老师哟?”还有参加社会活动,遇到称呼我池老师的人,就禁不住多看一眼。当过老师的人肯定对于师恩有更深切的理解,师恩总在人的情感深处掀动层层涟漪。难以忘记那么温暖的一双手,曾经推动你往前走,朝你神往的方向。

      忽然被一个景致触动了,我驻足久久地凝望。那是一个沿着大道早练的晨曦,万道朝霞在天边的鱼肚白映衬下,显现万千气象。远山含黛,树叶烁金,地上的水田,也有迷离的倒影。我想起我的恩师蔡少白先生了,想着,想着,幸福的泪水,盈盈满眶。

    万道朝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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