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书中空间内，盘腿坐在地上的朗努基斯睁开眼，叹了口气。他刚刚从对未来的沉浸式预测中脱离。
“未来还是没有改变……”朗努基斯看着昏黑的天空，“慕星辰还是会挨打……为什么呢……”
“不对呀！”朗努基斯突然懊恼地拍起自己的额头，“这家伙要是被打，恶意情绪肯定会大幅增强，那不是有助于我完成《完美结论》吗？”
“但是为什么我不太希望这样呢？可恶……”朗努基斯忿忿地握紧拳头，“一定是慕星辰那小子，脆弱的人类情感影响了…”
“你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不知不觉，慕星辰竟然已经进入到了书中空间，走到朗努基斯背后，把他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话刚出口，朗努基斯便自嘲地笑了笑，“哦，对……张开精神壁垒的时候，你可以让自己在精神空间中隐身，难怪……”
“我听到，你在说关于未来的事情。”星辰绕到朗努基斯面前，目光灼热地直视着他那对深不见底的红眼睛，“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嘛……这个……”朗努基斯别过头去。他脑子里有一套清楚的关于善恶情绪的逻辑——如果现在告诉慕星辰他所预测到的糟糕未来，慕星辰的恶意情绪必然满溢而出，极大地充斥自己的恶意能量。这样程度的充能比阅读《完美结论》来的猛烈得多，说不定可以直接再击破一根固锁黑光梦魇圣剑的圣链——
但不知道为何，朗努基斯居然不想说。到底是为什么？是为了照顾慕星辰脆弱的感受？
“不……绝不可能。我是恶意之神，为什么会开始在乎别人的感受，何况此人还只是一个与我毫无瓜葛的渺小人类？”朗努基斯摇摇头，否定了这一想法。
“罢了，知道这个对你没有好处。”朗努基斯摆摆手，推开慕星辰，“你倒不如多读点《完美结论》。”
“喂……告诉我！”慕星辰扳过朗努基斯肩膀，瞪大眼睛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恶意之神，“现在我有林薇陪着，我的情绪不需要通过阅读《完美结论》来发泄……你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我，免得我再也不读一个字！”
“如果未来真的如我所料……就算他现在不读，那种事情发生之后也肯定会读的。”朗努基斯暗自思衬，“但是就算这样……我还是不想……”
“不读就不读。”朗努基斯表面上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扬开慕星辰的手，“这样，我也不逼你读。读不读是你自己的选择，但是……”
“咻！”背后传来尖锐的破空声，一阵微风吹来——朗努基斯知道，自己的话还没说完，慕星辰就离开了书中空间。“唉……但是，我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的情绪……”朗努基斯蹙眉。
与此同时，慕星雨一侧。
“星雨小姐。”阿兰瓦尔对着进入书中空间的慕星雨深鞠一躬，“您已经读完了《逆·完美结论》的第一部分，感觉如何？”
“感觉好像也没什么区别……”慕星雨摊开手，“当然，魔法能力应该只会在必要的时候发动，对吧？”
“是这样的。”阿兰瓦尔抬起头，“不过这次我叫您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谈论关于古代魔法的事情。”
“那是？”
“我感觉到，恶意能量似乎停止了翻涌。”阿兰瓦尔眨巴着蓝眼睛，“这很奇怪……受到朗努基斯诱惑的人，基本上不可能主动停止阅读《完美结论》，但慕星辰居然成为了一个例外……”
“这……这不是好事吗？”星雨面露喜色，“这样是不是就意味着，朗努基斯没有再接着控制他了？”
“慕星雨小姐，朗努基斯从来不直接控制宿主，而是诱导宿主。”阿兰瓦尔叹了口气，“宿主一般很难自行摆脱朗努基斯的诱导，而朗努基斯也不可能停止诱导宿主……这就是让我疑惑的地方。”
“那……我们还要继续阅读《逆·完美结论》吗？”沉默良久，慕星雨终于迟疑着发问。
“最好还是别停。这种情况我没遇到过，但是我们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阿兰瓦尔定了定神，“只怕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
夜晚，操场上。
晚自习短短的二十分钟课间休息说慢不慢，说快也不快，许多学生选择利用这些时间来到在夜间漆黑一片的操场上散布、跑步，也有不少打球的学生。不过，操场上一盏灯都没有，月黑风高，正好是学校的情侣们卿卿我我的好去处。
慕星辰和林薇就肩并肩走在散步的人流之中。从今往后，操场上散布的男女可能又会多了一对了。
“呐……薇儿。”星辰开口，手指开开合合，但现在两人才刚确认关系，不好意思直接牵手，“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
“嗯？”星辰偷偷瞄了一眼林薇，她没在看慕星辰，而是略略低着头，把手背在背后，长发垂下，挡住了大部分脸，“你问吧。”
“就是……”星辰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不安地搓着手指，“之前午休的时候，你拿着刀在……”
林薇突然停下了脚步。星辰也连忙刹住，转身面对她。林薇身高大概只在星辰肩膀上方多一点点，星辰以前一直以为她很高——身材比例优秀，是会显高的。
“回答我吧。”星辰走近了些，语气有些焦急，“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和我说呀，万一我能帮你呢？”
“小子……你打算怎么做呢……”朗努基斯在精神空间内意味深长地注视着这一切，“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沉默良久，林薇终于开口了：“我……我只是在……”
“我知道你是在伤害自己。”星辰摇摇头，“我都看到了。”
“我也没想到会被你看到。”林薇垂着眼，咬紧嘴唇，“我一直隐藏得很好……那天是个意外。”
“所以，有问题，你都没打算和别人倾诉吗？”星辰更靠近了林薇，他伸出右手，牵起林薇的左腕，摸到了粗糙的纱布。黑暗中，他很轻易地摸到了纱布缠绕的线头，轻轻解开，一圈一圈，将纱布从林薇手上取下。
随后，慕星辰用左手托住林薇的手，转过她的手腕，看到了尚未完全痊愈的红色血痕——都不深，但是密密麻麻，伤口如同一只只魔眼，注视着他，让他觉得心脏一阵绞痛。
“以后，别再这样了。”星辰轻声道。
“仅仅只用言语，恐怕还不够吧？”朗努基斯笑了笑，自言自语着，“虽然我知道，你们人类，最擅长用言语去影响别人的情绪……”
“我尽量。”林薇别过头，在她转头的一瞬间，星辰瞥见眼角晶莹的闪光。
“唉……你知道，伤害你自己，比你直接伤害我还痛。”慕星辰叹了口气，左手从口袋中摸出一柄美工刀，塞到林薇手中，刀尖朝向自己，抵住自己小腹，“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但是，以后再通过这样的方式发泄，别伤害自己，冲我来。”
“哈？”朗努基斯看到这一幕，惊地跳了起来，“慕星辰，你是认真的吗？！”
“我是。”星辰用脑海内的声音回应了朗努基斯，“怎么？”
“你这个人类……还真是有意思。”朗努基斯欲言又止，最后只得笑了笑，“行吧……我现在已经干涉不了你的行动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我……”林薇吃惊的程度不亚于朗努基斯，她忙把刀尖从慕星辰身上移开，“这样……不好吧……”
“知道不好就行，那就别再这么做了。”慕星辰收回刀刃，把美工刀装进口袋，替林薇理了理额前的发丝，“我们回教室去吧。”
两个人并排，向灯火通明的教学楼走去。按理来说，黑暗的操场上，人潮涌动，很难从其中辨认出自己认识到人，但还是有一双眼睛，注意到了慕星辰和林薇……
（本作改编自真实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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