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在农村,所以目睹或参与了各种各样的农活,一年四季,日复一日,父母一旦忙起来,根本停不下来。
比如最简单的,上到八十下到三岁小孩都能胜任的活:放牛。
牛一天出去兜风两次,一次在早上,一次在下午。跟学生一样,分夏秋、冬春两个不同的作息时间,天亮的早,它出去的早,天黑的早,它便只能趁天亮的小半天白天呆在室外。
我家只养过黄牛,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父母嫌弃水牛食量大,冬天不好招呼,它爱去水塘洗澡,老家缺水,枯水时节常滚的一身泥巴脏兮兮,所以不爱招呼这群牲畜,因此选择食量小,好出手的黄牛来饲养。
夏天到了,孩子放暑假了,正好当个“放牛倌”。天明时分,父亲已经挑着一担牛粪,赶着黄牛出门去红薯地里垒肥。而母亲一遍又一遍地催我们快点起床,因为我得过去找到父亲,接手“放牛”任务。
小孩总是睡不够,一路上半醒半睡,走过很多弯曲的羊肠小道来到背阴的坡上,太阳还没晒过来。耕地稀少的年代,一片倾斜背阴乱石嶙峋的荒坡被我家砍去杂草野木,开辟出一块“生地”种庄稼。
等我到达时,野草上的露水打湿了半旧的鞋子。父亲要么坐在扁担上歇息,说我又起晚了,嘱咐我:等村里的那趟大巴车经过下方的马路就可以回家。要么他还在慢条斯理地锄地,只见他在红薯幼苗不远的地方挖个坑,将粪箕里的肥渣捏碎放进去,用锄头拨点土过来掩埋住。
“这个距离不能太近,太近容易烧苗,太远的话,红薯根又吸收不到”。我盯着看他轻松的挥动锄头,获得了宝贵的施肥经验。
等老爸将一担子肥处理完,就会回家吃饭忙其他的去了,毕竟干地里的活只够满足一家人口粮需求,他还要想办法多做赚钱的活。
我只有耐心地等着大巴车快点过来,日头一点一点爬上山坡,洒出万丈光芒,赶集用的大巴车还是没来。
牛儿贪婪地吃着茅草,我那时就发现黄牛的一点坏处来,它们太挑食了,手臂长的茅草,它只吃尖尖上的一截嫩草。好心割回家的草,它仍旧只吃一点嫩的。水牛的牙齿像一把镰刀,整整齐齐放倒一颗青草,然后慢慢咀嚼。不过,我很快想通了,因为水牛肚子大,想吃饱只能将就点来。
“滴滴~”,长长的喇叭声从不远的地方传来,胜利的号召终于吹响,没一会儿,巴士在村口停下来,捎上带着麻袋和竹篮的父老乡亲去镇上买东西。我特别希望父母也能偶尔搭上,但他们舍不得坐车,平常都是走路过去的。
太阳炙热,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