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3月,一點頭就同意和保羅,黃兄等兄弟夥們一起騎摩托車穿越非洲,一想好久沒有摸過摩托車,那還是趕緊去買架來練練,在黃兄慫恿下,專程跑到成都看哈雷,看著價錢,開始了天秤座獨有的糾結猶豫,突然被被黃兄一拍肩膀說:“卡我幫妳刷了,這架就是你的,錢晚點轉給我就行”。
我承認一生中一定要有幾個好基友,在你猶豫跳還是不跳時,給你屁股上一腳。
買了架哈雷戴娜街霸,拉回重慶後,終日在鴛鴦、禮嘉一带練車,苦學本領,生怕騎得不夠帥。
一天騎到金開大道,天來酒店十字路口紅綠燈比平常的紅燈等的時間長很多,有八十幾秒,我停下來,腳一支地,等……
就在這時,我余光從頭盔玻璃後瞟到右手方飛來一匹小小的潲水摩托車,一邊屁股閃著燈,兩側幫著兩個收潲水的塑料桶,頂上拉滿藤藤菜,騎車的弟夥腳登一雙人字拖殺殺鞋兒,油渣兒般白襯衫前方大幅敞開起,露出幾匹不太對稱的肋吧骨,居然還有幾塊亂七八糟的腹肌??
那皮哥把臉前擋風塑料片熟溜地向上一刨開,對我大聲喊道:"崽兒,你那個掛幾角?"
我戴著頭盔的,哈雷聲音又大,像拖拉機般蹦蹦響著,我實在很難聽清楚他在喊什麼;
"崽兒,你那個掛幾角撒?" 幾皮排骨兄又對我喊道!
我猛地一聽完全蒙了,然後我突然意識到他是在問我哈雷的油耗,此時他打量著我和我的馬兒,嘴里還在喃喃自語:“狗日的兩根煙囪,起碼250CC的”!
我答道:“好像百公里要燒六點三升多油”。
“五一得五,二五一十,六七四十二,舍二進一…”他的嘴皮快速翻轉,以驚人的速度背著九九表,伴著哈雷的轟鳴,我依然能聽清楚他的思路和肚子裏的小九九,這時要是遞過去一把算盤,絕對會在兩秒之內被他嚼成渣渣!
這是我見過的最瑣碎、最快速、最掙紮的心算;
紅燈還沒有變綠,天來酒店的外墙燈一閃一閃亮晶晶,旁邊的車和人都看著我們;
“耶?MMP要投五角幾一公里喲?” 前方的紅燈還沒有變綠,他已經以驚人的速度基於當天中石油的打開漲價窗口後又漲了價的油價算出了我的哈雷每公里油耗 !!!
我突然意識到我犯了個錯誤,我平常都是加的97號的汽油,不是93號,於是我加了一句:“我這個加的是97號的油”;
“耶, 那個要八塊幾!”潲水摩托幾匹排骨兄迅速地開始重新計算:“六八四八,三六一八,三一進一,二六一二…..”
那速度快得簡直….. 灯还没有变绿,他已经把帐又重新他已经把帐又重新算了一遍 !
那些計算的詞匯似江湖,是激浪的溪流,是他隨波蕩漾的大海。
不擺了…..
此時我聽到的早已不是他驚人的計算,而是若幹個農貿市場的圖像和城管追捕的路邊攤兒的潮水,我高考數學只考了9分,哪裡跟得上他的CPU, 但不難猜出他在多少個農貿市場和多少刁鉆的婆婆姆姆過過招兒,早已身經百戰!
“呸!”他朝地下吐了爬口水,對我喊道:
“耶,這個批車子要投六角幾喲!好球機兒貴!你那個機器好燙,蛋兒都要遭烤化,MMP !”
此時紅燈還有兩秒…
我一直盯著他,不知道如何作答, 早已被他做算術的CPU和那幾十秒的掙紮驚呆。
也許糊塗一世,才是幸福;
也許人太過聰明,只有收潲水、賣藤藤菜…....
綠了,我一轟油,屁股後面像丟了排炸彈……
據說是哈雷註冊過專利的聲音。
廖一百
2014年7月 重慶方言寫作
於重慶 鴛鴦鎮
一百騎哈雷 藤藤菜 一百騎哈雷 藤藤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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