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华出现在那个叫《超级演说家》的舞台上,让我觉得有些意外。意外,并不是因为她的摇摇晃晃,而是因为她怎么看怎么跟这个舞台无关。
余秀华那天穿了一件素色旗袍,一头中长直发,戴着一副近视眼镜。她端坐在那里,如果不开口讲话,你根本看不出她是一个脑瘫的残疾人。
余秀华是我看的那一期节目里演说最精彩的,这是我第一次正面看到余秀华,之前只知道她是一个很火的诗人。至于她的那首《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我也是根本没读过的。
这期的演说主题是关于女权主义的,节目组还特意请来了性学专家李银河。演说嘉宾有的是激进的女权主义者,非要跟男人拼个你死我活;有的曾经是女权主义者,不过在经历了婚变后倡导柔美才是女性最强大的武器。不过,她们的演讲都太过浮夸,有些用力过猛,而余秀华跟所有人比显得要淡然得多。她说:“在我40年的女性身份里,我觉得非常得恰如其分。我安于自己的身份,我觉得我很幸福。”
余秀华出生于湖北一个叫横店村的地方,出生时因为缺氧而脑瘫。不过脑瘫没有成为她成长的阻碍,反而成就了她作为一个诗人的敏感。正如她自己所说:“像我这么心灵丰富的残疾人是不幸中的不幸,因为你的心里,承受到对苦难感受的能力,要比和你身体同样残缺的人是要大好多倍。”
她谈到爱情时也很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同时她也对《穿越大半个中国来睡你》进行了正面的解读。她认为,爱情对象可以从一个变成多个,但是爱情发生时,一定要肯定你的爱情是纯粹的,不要有任何的功利性。
至于《穿越大半个中国来睡你》引起的争议,还是那个“睡”字太过直白,而且又是从一个女性的口中说出,更是让很多人不可接受。也许,从那一刻起,余秀华就表明了自己的女权主义立场。可正是因为“穿越了大半个中国”的“睡”,才是爱情的忠贞、爱情的可贵,这是一种奉献,是一种坚守。如果只是“睡”的话,随便找个什么人就可以了,不用跑那么远的路。
余秀华在三年多前离婚,至今村里的人还认为她离婚是错误的。在农村,女人结婚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而余秀华顶住了来自村里人的压力,在她给了前夫一套房子和十五万元之后毅然离婚。她说,结婚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而离婚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余秀华在《离婚证》这首诗里写道:“我不再结婚,从此独身。”
坐在镜头前的余秀华让我忘记了她是一个脑瘫的残疾人,尽管她说起话来摇头晃脑,可她独特的气质还是让你的眼睛紧紧追随着她。在演讲中,余秀华多次自嘲自己是一个“丑陋”的人,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对颜值追求的抛弃,不迎合男权社会的品味,才是一个内心真正强大的女人。
最后,余秀华说:“我写诗歌,并不是为了追求女性的解放,我只是为了追求我个人的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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