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合着种田
改革开放前,人们信奉“人多力量大”的指导思想,热衷于吃大锅饭。推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各显其能”越来越深入人心。
尊礼在乡政府上班,大多数时候要忙于工作。但是家里有4张吃饭的嘴,还要供养2个孩子上学。虽说老人没有在自己跟前,但是养儿防老,人人都有赡养父母的义务,在兄弟姊妹们眼里,爹妈有个头疼脑热还得他这个吃财政的儿子多出力。
老大的孩子们相对年龄大,跟小弟在一起合着耕种,老五的岳父跟着老五一家一起生活,老四跟本庄的内妹夫互帮互助,尊礼和二哥一起合着种田。
刚开始,尊礼家养着一头驴,老二家养着一头驴。两家一起耕田犁地,阿兰和老二的妻子拾草、敲胡基块,尊礼能抽出时间的话负责踩耱抹平。兄弟妯娌们配合默契,和睦相处。
后来老二年纪增长,有些力不从心,加上自己的长子成家,他就不想跟弟弟尊礼合伙种田了。但是,碍着面子又不明说,便将扭捏发泄在尊礼家的牲口身上,每次下地回来,正值青年的驴子总是被鞭子抽打到屁股上伤痕累累,有时候居然渗着血!
尊礼不在家,阿兰又是个争强好胜爱叨叨的主,矛盾便开始积累起来。尊礼回家,阿兰跟男人唠叨,也许是工作忙碌的缘故,并没有引起男人的重视。
1999年的春天,尊礼和大哥、二哥和小弟一起合着种田。大哥和二哥两对骡子播种,妯娌们打胡基拾草,尊礼一对骟驴负责耱。
种了几天后,尊礼单位有工作要忙就上班去了。两个孩子开学后在尊礼的单位住宿,阿兰还是每天去帮着打胡基。
老二瞅准时机,挑起了矛盾,矛头直指尊礼和阿兰两口子。
前三十年后三十年的恩恩怨怨,有关猪肋骨少了的问题,有关两个老人传闲话的问题,有关白下苦没有好的问题……鸡毛蒜皮、陈谷子烂芝麻全部被翻了出来。
阿兰又是个嘴上不饶人,容易激动不会保护自己的人,越说越乱、越说越复杂,越说越难听。
“去,把驴日的打死去!”老大和老二首先喊了起来,指使着各自的儿媳妇,大媳妇人称“大夯”,二媳妇人称“二夯”,两个愣头青在各自公公的指示下,一起提着榔头冲向了婶娘阿兰。
阿兰腿瘸,虽然嘴里依然唠叨着,但看着形势对自己不利,提着榔头往家里跑去……
到了晚上吃过饭,阿兰后悔自己白天的激动言行,她怕丈夫知道了会打她。于是,她径直去老二家认错道歉,进门后双方争吵了几句,她就失去了意识。
大字不识一个的阿兰居然吼起了秦腔,哭音颤颤,极为动听,全庄的狗一起吠了起来。老二两口子见阿兰不省人事也有些害怕了,在人中和睛明穴等穴位上乱掐了起来……不见效果,老二两口子将阿兰抬到了她自己家。
等到星期五孩子放学,尊礼带着孩子们回到家,看到妻子奄奄一息躺在炕上,眼泪顺着脸庞流淌不止。阿兰哭哭啼啼跟丈夫讲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尊礼听后哀从中来,庄子上的邻居们有跟尊礼关系好的,说了那天晚上听到阿兰唱秦腔的事。
尊礼去找二哥论理,老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你去告吧,让把我抓了!
尊礼被气得脸色铁青,他想找爹妈评评理,但是大奶奶正卧病在床,他忍住了。
看着妻子伤痛的样子,尊礼心里难过极了,他默默推出自行车,带着妻子去乡卫生院检查了身体,开了药,回家吃药养病。
每天下班骑自行车回家,照料着妻子身体恢复后,尊礼跟阿兰商量,“我要告老二,让抓了算了!”
妻子阿兰看着自己的男人,这几天他的抬头皱都加深了,她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吧,以后我们再不合伙就是了,你告他什么呢,真的把他抓了,家里人又怎么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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