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楼下的时候正好十二点,路边的街灯还格外的精神,明亮的光照射在犄角维度里,划分了自己的地盘,等下是一群天真可悲的飞蛾,扑棱着飞来飞去,那亮光不是熊熊燃烧炙热的火焰,而是隔着一层枷锁的虚无,直到天亮,飞蛾也想不明白,为何只能感受到那光亮而感受不到那温热。
出门忘记带钥匙了,我想她应该也已经睡着了吧,外面渐渐起了风,我也不好意思敲门,不仅影响了她更影响了周边的邻居,有些邻居不是人,有些邻居就话很多,所幸门口有一个大纸箱是打算第二天拿去丢的,正好可以让我蜷缩在里面,如今也已经春末夏初,没有那么热,也没有春初的那份微寒,我轻轻踩进去,踩到纸张塑料袋发出的声响让我不得不放轻动作,靠在纸箱边缘上面,解锁手机,发出的微微亮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突生的妖物,不过确实不会知道是啥。
我忘记玩手机玩到多晚,半夜醒来的时候手机已经没电了,周边是死一般的寂黑,我可以听见自己缓慢的心跳,慢到让人觉得下一秒是不是就要停掉了。果然在这纸箱里睡觉就是难受,虽然够大,但也没有大到我可以伸展开这一米六的伟岸身躯,蜷缩着像是一颗准备破茧而出的蛹,但很遗憾,等天亮了我只会舒展开麻痹的四肢,而没法舒展开新生的翅膀飞到那个青天上,看看这么高的地方会不会缺氧。
我似乎听见了老鼠的声音,吱吱吱就像打鼓一样在我耳边想着,但我能判断出不在纸箱内,纸箱外的世界就跟我无光了,我把箱盖往里掰了掰,让自己尽量淹没在纸箱里的黑暗里,全身尽力弯曲,抱头成团,靠在箱体上,艰难的入睡,然后做着不是很美好的梦。
临近凌晨的时候我醒了,好像也没有睡多久,脖子手臂还有脚蹄子,差不多都僵硬地格外难受,我推出箱盖,缓缓站起来伸展僵硬的五肢,我想马上站起来,可是那简直就是做梦,而且马上站起来很容易拉伤肌肉,虽然我没有在运动,外面也渐渐亮了,一点点舒展开的身躯,咯吱作响就好像年久失修的破木头机械,需要上机油了。
而当我站出纸箱的时候,门突然打开,她醒了。
看着她,我疲惫的笑了笑,我不舍得把你吵醒,所以在纸箱里睡了一晚,你不要不开心。
我很心疼,那种,真的、摧枯拉朽、无声的心疼。
图片发自郭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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